从皇宫出来,柳若嫄和崇烈走在宫门前空旷的校场上,周围一片夜色的沉寂。
柳若嫄看一看手中的金色令牌,心绪起伏不定。
她双目看向崇烈,说道:“我想知道,你对静歌的情意,究竟有多深?”
眼前这个男人,曾,但静歌却从未留意过他。
不是不晓得他的爱,而是那时静歌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云其祯,因此不会在意其他男人。
崇烈目光沉重,半晌说道:“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静歌是他心底永远的牵念,也是永远的伤痛。
“你是武状元,静歌只是一个歌舞伎,你不嫌弃她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吗?”她幽声问道。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如果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她。静歌心地善良,完美无瑕,我做梦都想娶到她……”他真心诚意地回答。
他回家守孝的三年里,四处筹钱,就想为她赎身。
却没料到,从京城传来静歌刺杀静王,被弓箭手射中惨死的讯息。
“你武艺高强,但静歌柔弱无力……你会逼迫她修习内功,变得跟你一样强大吗?”她凝神看他问道。
“怎么会?”崇烈不可思议地看她,说道:“静歌是我深爱的女人,我绝不会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
“如果你娶了静歌,别人说武状元的妻子居然不习武,你不觉得丢脸吗?”她继续问道。
“这也太荒谬了吧。”崇烈一脸无语表情,“天底下谁那么白痴,说武状元的妻子必须习武?静歌如果还活着,我希望她每天开心,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为她赎身,我赚钱养她,我保护她一辈子!”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眼圈泛红。
只要静歌活着,让他每天看见她,守着她,那就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
可惜佳人不在,他的一腔热诚和痴情都无处着落。
柳若嫄眼中泛起泪花,她活了三世,从来没有男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月观瑢指责欢儿:“你修炼不成,怎么配当月仙王的王妃?”
云其祯叮嘱静歌:“你要勤加苦练,成为最优秀的女密探,助我成就大业,待将来我登基称帝,你才配当我的静贵妃。”
心底的伤痛和苦楚一下子涌出来,突然她发现,欢儿和静歌,都是一样的傻。
月观瑢从未爱过欢儿,云其祯也。
男人以爱为名,给她提出苛刻要求,都是自私自利,只想着他们自己的好处。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到如今才恍然明白。
以前欢儿心中不解,月观瑢为什么要逼迫她?
静歌心底永远的伤痛是,她那么爱云其祯,而他为什么要狠心杀她?
现在所有的不解和伤痛,都有了答案。
那就是,在她悲惨凄凉的两世中,月观瑢和云其祯,从没有爱过她!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柳若嫄看着崇烈,见他哀痛沉默,她心中的悲伤更重。
她嘲弄曾经的自己有多蠢,为了爱卑贱到极致,让男人唾弃厌恶,自己也只落得惨死的下场。
爱一个男人不可得,就应该及时放手,因为不可得的,也不值得。
“崇烈,静歌不是北滕国的奸细,她的死是一个圈套,是被人陷害的。”柳若嫄抹去眼泪,眸中沉着一抹暗光。
崇烈点头说道:“这件事我正在查,以目前的证据看,静歌的死,跟太子和皇后脱不开干系。”
柳若嫄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只要证据确凿,找到设圈套的幕后真凶,她就亲自动手除掉仇人。
至于对方为什么谋害静歌,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有人让她悲痛惨死,她就还以百倍千倍!
两人在宫门口分开告辞,崇烈前去部署御令卫,柳若嫄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候宫内的马车。
四处的宫灯点起,红黄的灯笼照亮一片。
她从空间取出骨哨吹响,霎时间一道黑影疾速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她面前。
半人高的闪鹰浑身黑羽,头顶上的金黄色羽毛柔光发亮,一双鹰眼直勾勾瞪着柳若嫄。
“小闪闪,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她胸口中憋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抬手抚摸它脖颈羽毛。
闪鹰是云欢儿从小养到大的神鸟,是她的专用信使。
当初她喜欢月观瑢,总是让闪鹰去月仙岛送情书。
后来她嫁到月仙岛,月观瑢整天闭关修炼,她一个人寂寞无聊,只有闪鹰一直陪着她。
“小闪闪,你瘦了。”柳若嫄喃喃说道,摸着它颈上的羽毛,却发现羽毛十分稀落。
她鼻子一酸,说道:“那个混蛋扁毛畜生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它下次再敢薅你毛,我就点火把它烧秃!”
想起以前云欢儿每次偷跑,都是闪鹰掩护她,结果半路被月观瑢的崖鹰拦截。
崖鹰是一只雄鹰,浑身灰色羽毛,目光阴鸷,头顶有点秃,所以欢儿骂它“死秃鹫”。
闪鹰为了帮欢儿逃走,就跟崖鹰拼命打架,结果打不过它,被崖鹰薅掉很多羽毛。
现在回想起来,柳若嫄只觉得心里痛得很,她自己被逼迫被欺压,连她的闪鹰都要被死秃鹫薅毛,简直岂有此理!
重生今世,她非要炼成真焰灵火不可,抓到崖鹰用火烧成肉串,给月观瑢当夜宵下酒菜!
闪鹰瞪着眼睛打量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疑惑地“咕咕”叫了两声。
柳若嫄听出它叫的声音,是呼唤她“欢儿”。
她的情绪顿时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