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静王每天都来柳府,跟柳大人商讨瑞征的婚事。
柳致堂刚开始碍于静王的面子,还勉强应付一下,后来实在受不了折腾,故意下朝之后不回府,到各处茶楼、艺馆打发时间。
一直磨蹭到家丁来通报静王走了,他才心有余悸地回府。
柳夫人的遭遇更惨一些,静王来柳府为属下提亲,她整天陪着笑脸,凑合瑞征和青瑶紫瑶。
既然谈婚事,就围绕这个话题好好谈吧,但是静王偏不,别人无论说什么,他拐着拐着就拐到柳若嫄身上。
“柳大小姐不在府中吗,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你们府上大小姐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我明天一起带过来。”
“柳夫人,大小姐已经十七了,亲事不能耽误,等谈完瑞征这一门亲,本王也顺便向大小姐提个亲吧。”
“和离不代表结束,上次娶柳大小姐的时候,本王没下聘礼,也没宴请宾客,等本王再来提亲,非得十里红妆迎娶不可。”
柳夫人头疼,听听吧,这说的是人话吗?
想迎娶就一顶花轿把人抬走,想和离就把媳妇赶回娘家,然后又舔着脸来求复合。
静王还要个脸不?
云子缙幽暗的眼神从柳夫人脸上掠过,“本王也想要脸,但要脸就没媳妇了,所以暂时把脸留王府了。”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本王天天来柳府,就不信打动不了柳大小姐。”
柳夫人不可置信地瞪着云子缙。
“谁敢来求亲,本王就给他搅黄。谁敢来追求,本王就把他打跑。本王不急,可以慢慢等,反正命长,有的是时间。”云子缙幽幽说道。
柳夫人脑门直抽筋,老天爷啊,这是惹上什么孽障了,日子怕是不能过了!
……
果然,静王每天都来柳府报到。
但是柳致堂不在府中,因为没下朝,柳夫人平时不头疼,一听静王来了,旧疾立马犯了。
请大夫,熬药汤,卧床不起,病入膏肓……反正就是不能见客。
能避就避吧,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府上除了柳致堂和夫人,柳若嫄是嫡长女,身份地位最高,理应亲自招待作陪。
但柳若嫄放出话来,她真人不在府中,只有虚影在,不能待客。
所以,只得让崇烈陪着招待。
柳府前厅内。
崇烈一声不吭,瞪大着眼睛看云子缙。
静王的心思他猜不透,明明娶了媳妇,却不好好哄着,非要把媳妇气回娘家,闹完和离之后又死缠烂打……究竟是闹什么?
这是皇子王爷的特殊癖好吗?
还是皇亲贵胄闲得无聊,专以折腾女人为乐,以满足他们阴暗内心的扭曲变态?
崇烈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考过状元,上过战场,像静王这种无聊贱透低级趣味的男人,他最鄙视了。
云子缙倒是沉得住气,一脸风轻云淡,丝毫不介意崇烈神色不善地打量他。
一边喝着茶,他一边谈着柳若嫄的话题。
“崇状元,你是嫄儿的表哥,她小时候是不是特别淘气?”
他嘴角勾起笑容,脑海浮现出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整天爬墙上树掏鸟窝的调皮样子。
崇烈抿抿嘴,“嫄表妹性子活泼,不喜欢受拘束,当静王妃规矩太多,不适合她。”
“本王性子沉稳,正好找个活泼的,一静一动,十分般配。”云子缙大言不惭说道。
崇烈蹙眉,“京城人人都知道,清贵妃对儿媳要求颇高,要像苏曼婉那样的端庄稳重,我嫄表妹随性惯了,受不得那些挑剔。”
“清贵妃住皇宫,本王跟王妃住静王府,一年也见不着一次,不存在婆媳矛盾。”
崇烈捏紧拳头,“静王妃那个位置,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行错一步路。我嫄表妹是娇养的千金小姐,不能受那个气,也不受那样的委屈。”
“这个世上,除了本王以外,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受气受委屈。”
崇烈:“……”
他瞟了云子缙一眼,胸口憋了一股闷气。
“静王既然心仪嫄表妹,为何她是静王妃时,不待她好一些?有一句话静王听过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崇烈忍不住发问道。
“本王第一次喜欢女人,没经验嘛,娶个媳妇给搞砸了,再娶一次就轻车熟路。而且有一句话崇状元肯定听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崇烈被他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什么,面对云子缙,他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一拳打在空气里,使不上力气,也发不出怒气。
他沉吟半晌,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世人百态,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不要脸的。
这男人属狗皮膏药,厚脸皮又自恋——
应了一句俗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