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柳府来了好几拨大夫。
先是二小姐胃不舒服,请大夫过来一诊断,说是吃撑着了,给她开了一剂消食药。
二小姐喝了药,就开始呕吐,又请来一个大夫,诊断说吃油腻了,给她开了清肠药。
没过两个时辰,二小姐又腹泻不止,请来大夫,诊断说患了痢疾,这病还传染。
于是满府大惊,众人忙碌不堪,把二小姐单独迁到一个偏小院,隔离起来,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柳冰瑚哭天抢地,大骂柳若嫄害她,一时撒泼嚎闹起来,冰冷清高形象全无。
跟她一起搬去偏小院的丫鬟婆子怨声载道,她们太倒霉了啊,为什么跟着一个事精活受罪?
看看大小姐身边那些人,吃香的喝辣的,平时还有赏钱。
听说一个家丁曹三儿弃暗投明,给大小姐传个话,就能赚几十两银子。
下人们动了心思,纷纷去求柳若嫄,她们不想留在二小姐身边,没任何好处不说,没准还染一声痢疾病。
个个发誓赌咒,愿意给王妃大小姐效力。
柳若嫄回娘家住的这些日子,柳府的下人们都看明白了,如今府中地位最高的,不是老爷夫人,而是静王妃大小姐。
王妃随便一句话,就能把屏香要走,把曹三儿收为己用,根本不用跟二小姐打招呼,连老爷夫人都默许了。
所以求王妃是上上策。
大小姐要是不同意,她们今天就蹲门口不走了。
柳若嫄二话不说,当即满足她们离开二小姐的心愿,将这些奴婢统统归为已有。
成人之美,善莫大焉。
等柳冰瑚呜呜嘤嘤搬到偏小院时,才发现身边只剩下两个贴身丫鬟,其他人全都叛变投敌了。
“柳若嫄,你等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柳冰瑚气得跺脚,吩咐丫鬟道:“明天去给三少爷传话,让他尽早回家,帮我出这口恶气。”
三少爷是两人的弟弟柳空暮,正在宫中陪皇子读书。
柳若嫄听下人来禀报这些,微微一笑,“好啊,许久没见这个弟弟了,不如让他回来叙叙旧。”
柳空暮在家的时候,是跟柳冰瑚一伙的,时不时捉弄原主大小姐。
亲爹不疼,亲娘不爱,一个妹妹不省心,一个弟弟也不咋样,柳大小姐这亲情关系,处得还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二小姐搬到偏院子去住,倒是让柳若嫄十分满意。
任由她在偏院子叫骂哭嚎吧,反正距离远听不见,她痢疾病没好,也别想放出来。
柳若嫄吩咐初衣拿了三封银子,说道:“给三位大夫送去,多亏了他们,才让咱们二小姐去偏院子待一个月,好好思过。”
到了晚上,柳夫人突然来厢房见柳若嫄。
“你们姐妹同心,家宅才安宁,你是王妃身份,跟你妹妹怄什么气。”
柳夫人已经听说柳冰瑚吃撑的事,知道她招惹了柳若嫄,所以特地来做说客。
转眼看见桌上摆满珍珠玉璧,她又说道:“你父亲让我跟你说,你雪姨娘要过生日了,你珍珠链子多,给她选一串好的。”
“呵呵——”
柳若嫄被她气乐了,这话也能说出口?
柳夫人当年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嫁给一个穷书生之后,连尊贵身份都不顾了?
柳致堂多大脸啊,让自家夫人出面,替小妾要东西。
坑的还是自己家亲闺女?什么玩意——
一个柳冰瑚,一个柳致堂,这两货一丘之貉,今天要好好说道说道。
“二小姐什么样的人,母亲最清楚不过。道貌岸然,装腔作势,虚伪至极,真不愧是柳大人的亲闺女,父女俩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柳若嫄不说没用的废话,直指核心。
“冰瑚吧,她确实更像你父亲。”柳夫人不得不承认,这父女俩,一大一小都挺虚伪,都特会装。
有什么办法呢,当年她为啥看上柳致堂,不就被他面上的虚伪会装迷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