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镇的镇长是个年轻人,但他很有礼数。
面对瓦里安也不怯场,在交付完圣棺后,镇长又看了一眼聚在镇外不愿离去的人们,他有些担忧的说:
“陛下,要不要劝说人民回家去?这么多人在这里,万一...”
“为什么要怕?”
瓦里安不满的反问到:
“和你的人民待在一起会让你不舒服吗?镇长先生。你是担心这些远道而来,只为了送元帅回家的,手无寸铁的人民伤害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陛下。”
镇长脸色微变。
他窘迫的想要解释,但却说不出话来。
“陛下!你不该这样说话。”
在瓦里安身后的肖尔沉声提醒到:
“马雷布镇长也是参加过兽人战争的老兵,曾经在洛萨元帅麾下服役,他不是那些人的一员。”
“我道歉,马雷布先生。”
瓦里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心绪,把自己的愤怒洒在了无辜者身上,他立刻向镇长道歉,后者也能理解瓦里安的心情。
镇长摇了摇头,他并不在意瓦里安的态度。
眼前这位国王才十七岁,年纪比他小多了,却已经经历了两次失去父亲的悲剧。
他也不是害怕聚在这里的人民闹出事情来,他只是担心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会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元帅的圣棺就在城镇教堂里的情况下。
但镇长和年轻的国王并不清楚的是,“麻烦”其实已经出现了。
在被圣骑士们封锁封闭的教堂中,正持剑守卫在洛萨元帅身旁的大骑士加文拉德突然停下了祈祷。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回身看着身后教堂烛火映衬出的阴影。
一个穿着黑色猎装的人,正从阴影中现身,他来的悄无声息,肩膀上站着一支信风乌鸦,而手中捧着一大束白色的花。
像是来悼念,更像是送别。
他的左手手指上带着蓝色的宝石印玺,还有两枚颜色不同的戒指,在眼睛上戴着红色的布条,一头金发稍微打理过。
敞开脖颈的衣领,微微能看到脖子边缘的纹身,那纹身的形状和魔爪一样,给他增添了一丝放荡不羁的感觉。
“退下!”
加文拉德呵斥一声,便要呼唤门外的圣骑士。
但布莱克甩手丢出一样东西在他手中。
大骑士低头一看,是一张教宗亲自签名的委任状,他当即明白过来眼前这人的身份,作为初代五骑士之一,尽管加文拉德的名气不如其他四位兄弟,但他确确实实是教会的高层。
他也知道关于“圣堂刺客”的事。
“我听说,是你一手策划了北疆的灾难?”
大骑士语气不善的问了句。
但布莱克甚至懒得理会这种愚蠢的论调,他一边沉默着靠近散发着圣光的圣棺,一边低声说:
“当然,你们可以这么认为,我不会多做解释。愿意给你们解释的那个人已经躺在那里了,他选择了一种我不提倡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
“你这混蛋!”
大骑士上前抓住布莱克的衣领,将他从原地提起,他呵斥道:
“因为你,达拉然死了近千人!”
“因为我,达拉然只死了近千人。”
布莱克伸出手,扣住大骑士的手腕,把它从自己衣领上推了下去,他说:
“剩下十多万人活下来了,他们都该铭记我的恩德。
你知道如果没有我,阿克蒙德进入物质世界后,会造成多少人死亡吗?如果没有我,死亡之翼会造成多可怕的毁灭?
你无法想象。
因为那是尚未发生,并且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我通过提前引爆炸弹的方式,阻止了末日灾难的倒计时。
可能在你看来有些残忍,但...
不用谢。”
说完,他推开了拦路的大骑士,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了护卫在圣棺前的女武神。
那两名金色的瓦格里对视了一眼,在加文拉德愕然的注视中,主动为布莱克让开了道路。
这一幕让大骑士心中一动。
战争之王的侍女对这个传说中的海盗如此尊重,这或许说明,他刚才所说的狂妄之语,并非是杜撰。
“我要请你离开了,厄运先生。”
布莱克抚摸着眼前这布满了符文的圣棺,伸手放入那金色的光里,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要为安度因·洛萨做最后一次预言,你的存在会干扰我的思绪,守在门外,别让其他人进来。
你也去!”
他对站在自己肩膀上的信风乌鸦说了句,聪慧的小乌鸦尖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飞出了窗户之外。
大骑士犹豫了一下,他深深看了一眼布莱克的背影,大步走出了教堂。
“砰”
教堂的门被关上,夏日傍晚的风吹动烛火摇曳,让教堂中的气氛更安静了一些。
布莱克看着眼前躺在圣棺里的安度因·洛萨,后者非常凄惨,被暗影烈焰灼烧的躯体布满了可怕的裂痕,焦黑色的外表似乎代表着他已经时日无多。
这个人之前就该死了。
但他却用这种“褒奖”的方式活了下来。
“这预示你的命运还没有结束,安度因·洛萨,我给你了你一个成为皇帝的机会,你主动放弃了他。
你认为已经被历史淘汰的东西不该再被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你对他们一直充满了信心,不愿意因为自己再让这个世界引发波澜。
我都被你感动了。
真的,只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