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童峰因伤口疼痛睡不着觉,披衣起身来到屋外,见文松正独坐在回廊边。
“二师兄。”
“伤口疼得睡不着了?”文松扫他一眼,“被我的剑刺到,怎会让你好受。”
童峰坐到他身边,默默不语。
文松皱皱眉:“怎么不说话?我这个师兄还真不放在你眼里。”
“二师兄,你明知我不是。”
文松哼一声,把头扭开。
“我若是你,也许刺得更深,只是,何苦一定要这样等着挨家法?”
“我还没卑鄙到背后捅人刀子。”
“唉,我们这样兄弟相残,师傅会很难受的。”
“是嘛,看来家法不会轻了啊。”文松瞪他一眼,“我若知道你背后给我求情,我会让你另一只手臂也留下同样的伤疤。”说完站起身要走,童峰一把拉住他,却扯裂了伤口,疼得牙关紧咬、呻吟出声。
文松蹲下身,看看他的伤口,冷冷一笑:“真随我愿呢,只能换药了。”
走进童峰的房间,一会儿拿了药和白布出来:“忍着疼,我可没有四师弟那么好的手法。”
童峰看着文松给他换药,忆起童年时光不免心中怅然,手臂的疼痛似也感觉不到了。
“洁冰和越珊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
“为什么不等她们走了以后再收拾我?”
“看到你就生气,等不及了。”
童峰苦笑:“这几天总有人厌恶到要杀我。”
文松挑挑眉:“还有谁?”看看他的肩伤恍然,“是这个人?”
童峰未置可否,忽然低声问道:“你和洁冰成亲后,会加入反元联盟吗?”
文松将换下的布子放到一边:“洁冰对你用情不是一日两日,我今天又伤了你,我们是很难,在一起了。”
“这是我的错,怎么能让你承担?”童峰着急地说。
文松讪笑:“是。所有人都以为洁冰是为了我一次次来华山,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让她真的改变心意,没想到——”
“二师兄。”童峰抓住他的手,“我这就去找师傅讲清楚。”
“不用你好心!”文松甩开他,“还嫌我不够丢人是不是?”
“二师兄——”
“不必说了,你已经夺走了那么多,至少把自尊留给我们。”
……
第二日在训戒室,吴掌门大发雷霆,一连问了几遍缘由,文松就是一言不发;问一旁的童峰,令他吃惊的是,童峰也是闭口不语。
“再不说,就把你们两个赶出华山!”
文松望一眼师傅,双拳紧握,冷冷地说:“我看他不顺眼。”
吴掌门其实早知他日常对童峰的刻薄和刁难,此刻闻言更是怒火中烧,举起手中戒鞭狠狠抽下,“啪!”只一下,跪在那里的文松从右肩到左胸已绽开一条血痕。文松却倔强地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童峰刚要迈步上前,就见文松瞪视过来,童峰眼中含泪,掉头走出训戒室,一路奔到后山。
吴泰龙见文松仍拒不认错,气得怒指他:“身为师兄,没本事胜过自己的师弟,就心存嫉妒、屡生事端,我要你这样的徒弟做什么!”说罢连抽了十多鞭。
孔海等人看师傅如此动怒,扑通、扑通纷纷跪下求情;张威眼见文松几乎痛昏在地,也红了眼眶,夺过戒鞭说:“师兄,这也是你的徒弟啊,你要打死他吗?”
吴泰龙本是在气头上,但见文松浑身是血,在师弟搀扶下身体仍摇摇欲坠,终心生悲惜。
“平时童峰如此忍让,昨日又旧伤未愈,你怎么下得了手?这等心肠对同门十几年的师兄弟,你又如何让人同情!”说罢,悲然长叹,转身离去。
吴泰龙回到房间,直到晚上滴水未进,至深夜竟吐了血,次日便病情加重;这边文松也是傍晚发起高烧,连日不退,急得华山弟子不知所措。
童峰见孔海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接过他手中的汤药:“二师叔照顾着师傅呢,你安心照顾二师兄就行。”
说完扶起文松给他服下汤药:“还缺什么药,我这就去采。”
童峰奔波于整个华山,采了许多的草药,回来搭配煎熬后配上刚采摘来的华山白芝,给吴泰龙连服了两天,吴泰龙的病情总算好转。
“那个孽徒呢?”
“二师兄的高烧也是刚退。”
“哼,平时怎么练得功,这么不禁打。”
童峰知道文松心中郁结,更知道他要强的性子,此刻只能沉默不语。
“去看你二师兄吧,我这里没事了。”
正说话间,孔海扶着文松走进来。
“师傅。”文松跪倒在地,“徒儿不孝,让您生气了。”
吴泰龙看着文松,欲言又止地叹息一声:“起来吧,以后若再如此,莫怪为师不念师徒情份。”
次日早,童峰正为文松换药,忽听卢师弟在门外喊他:“三师兄,吴府的小兄弟找你。”
“在哪儿?”
“后山断臂崖的山坡上。”
童峰记起就是上次见到可竹的地方,应了一声。
文松皱皱眉:“灵芝不是已经摘了吗,还不走?”
“该是要走了,跟我道个别。”
“我觉得这小子有点怪。”
童峰停下手中的动作:“哪里怪?”
“一点儿下人的样子都没有。”
童峰笑笑,将最后一条绷带给文松系好:“我也觉得他有点怪,但是除了灵芝,我想不出他假扮身份来这里的目的。”
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