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显然是一场鸿门宴,可贺沉依旧得去,手机已经收到了温晚安全的信息,短短几个字,却让他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面前领路的人认认真真打量他面容,微蹙着眉头,用的是泰语:“先生在里面等您。”
贺沉收起手机,嘴角微微勾起颇深的笑意,脚下步子愈加沉稳。既然温晚已经安然无恙,那么剩下的事就可以放手去做,周显声这个人不解决掉永远都会是个大麻烦。
约的一个废弃的码头,荒废时间不久所以周围已经堆满了集装箱,此时正午阳光浓烈,远处几人的身影拉的细长。贺沉远远就瞧见周显声一脸寒意,恐怕是已经知道了温晚被转移的消息。
果然他才走近,那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双眼更是千年寒潭一般死死盯着他。
骆显倒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模样,笑眯眯地同他握手:“贺先生果然守时。”
他们用的是验货的名义,所以此刻演戏还得演全套,贺沉冷眼瞧着,心里也在发笑,面上还是极为平静地:“骆先生花了这么多力气,我哪能让你失望。”
这话怎么听都别有深意,骆显装没听懂,简单向他介绍了周显声:“这是我朋友,巧的是前阵子也在青州,不知道贺先生是否认识?”
既然骆显爱演,贺沉也配合地眯了眯眼:“是有些眼熟。”
周显声回应他的是冷哼一声。
大家都在粉饰太平,骆显也没打算让这两人正面交锋,引着贺沉往前走几步,一边走一边感叹:“这天儿真是越来越热,我们早点完事,正好回家陪太太。”
贺沉浅笑道:“骆先生真是疼太太。”
骆显看起来似乎真是发直内心地疼骆芷龄,笑意加深:“这是自然,当初花了不少功夫才娶回家,当然不能冷落。”
贺沉专注听着,等他说完才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骆太太看起来可是桃花运有些旺,骆先生要看紧了。”
骆显一愣,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贺沉扬了扬眉梢:“我说错话了?”
骆显嘴角的肌肉都在抽动,却还是僵着脸道:“货在这边,贺先生这边请。”
周显声一直在边上极少出声,清俊的面容却阴晴不定,像是随时都有阴霾浮动。等骆显去打开集装箱大门时,他终于忍耐不住,冷冷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方才露出一点笑意:“果然还是小看你了,让我猜猜,是芷龄帮了你?”
贺沉不说话,只是将笑未笑地看着他,眼底净是挑衅。
这话刚巧被回身过来的骆显听到,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语调也好似结冰一般:“芷龄?”
贺沉摊了摊手,无所谓地冲骆显笑笑:“骆先生还不知道?骆太太曾经暗恋了十几年的人,可就是你身边这位。”
骆显的神色更冷,周显声淡淡瞧他一眼:“你信他?”
骆显没有说话,周遭顿时早已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贺沉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骆显这个人,最善妒,更何况他爱惨了骆芷龄,这时候听闻这个消息,恐怕心里早就翻江倒海。
周显声不善解释,似乎也不打算解释,良久才低低哼笑一声:“不要紧,先解决你再慢慢找小晚,省的以后再有人捣乱。”
贺沉眯了眯眼,竟也忍不住笑出声:“难得有一次我们意见合拍,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显声沉了脸,贺沉却双手插兜,一字字地道:“我也想一次解决你,让小晚彻底摆脱你这变-态。”
最后两个字还是彻底激怒了周显声,骨节分明双手一张一合,蓦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上贺沉的眉心:“贺沉,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处境?”
贺沉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没搞清楚的人,似乎是你才对。”
等待的时间总是尤为漫长,温晚坐在候机室,目光一直落在玻璃墙外蔚蓝而澄澈的天空。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在回忆某些过往,可又好像脑海中空白一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近乎空茫。
直到身边的男人开口喊她,她呆滞地转过头,入目的是顾铭琛深沉而担忧的双眸:“还好吗?”
好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
顾铭琛伸手握住她瘦削的肩头,良久才溢出一声低叹:“还在怨我强行带你来这?”
路上她挣扎了很久,自然是不会乖乖听话同他来机场的,面对她歇斯底里的样子,顾铭琛终于怒不可遏地嘶吼:“你去了也不会有任何帮助!只会打乱他的计划,小晚,理智一些。”
不容置喙地将车开到了机场,可是自从待在候机室之后这个女人就再没说过一句话。顾铭琛几乎是严守防范,就怕她忽然跑掉,他一直都记得贺沉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都一定要将她安全带回国。
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
可是眼下,这个女人好像三魂丢了七魄,顾铭琛甚至怀疑,如果贺沉真的回不来了,温晚之后会怎么样?他看着不是不心酸的,这个女人真的离他越来越远,远到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交付给另一个人。
他微微收敛心绪,清了清嗓子:“他对我说过,就是爬也会爬来见你,小晚,要对他有信心。”
温晚听着这句话,似乎可以想见贺沉说这话时那副轻佻的模样,这个男人总是格外自信的,所以他说这些话,一定不会骗她才是?她安慰自己,甚至非常努力地想挤出一抹笑来,可是却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