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大桶雾气氤氲的热水中,挽起湿发的殷咛正将光溜溜嫩白柔滑的右臂,支在桶边,笑嘻嘻地看着水里,小小的玩具梦。
独自在水桶里奋力扑腾的梦,正从桶的这边游向桶的那边,且不断地透水喘气:“小祖宗……殷姐姐……娘……真、真、真的游不动了哇……”
殷咛在雾气里天真地眨了眨眼:“是吗?哇,真的好可怜哦……”
“是啊是啊……就让我休息一下吧,娘啊……”玩具梦哭丧着脸,一边应声一边好容易地游到了殷咛支在水面上的右膝旁,正想抱住她,却被殷咛坏笑一下,歪头伸手中往下一按,于是又被咕嘟嘟地按下水去,冒出一串惊恐的气泡。水桶里被迫潜游的梦,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片汪洋的海,吓得四肢乱刨。就在她几乎快要断气的时候,一只纤纤白皙的湿手终于懒懒地将她拎出水来。
“咳咳咳……”全身光溜溜的玩具梦,不断地翻着白眼,呛着水,大口喘气。
“怎么样?知道错吗?”殷咛很是无害地煽动着睫毛,笑眯眯地问。
“知……知道了……”玩具梦连连点头,连连咳嗽。
“错哪儿了?”
“梦……梦不该在娘唱、唱歌装疯的时候憋不住,憋不住偷笑起来……”
“你那是在偷笑吗?你是在大笑好不好?会穿帮的你知不知道?”殷咛将梦拎到眼前,邪恶着眼睛,逼视住她。
“知知知道了,梦、梦再不敢啦……不过话说回来,你说你干嘛折腾奴家呀,生个小人,不如生出个会说人话的鸟,来的更震撼哪……你怎么就把那只破鸟给放过了呢……”玩具梦心有不甘地瘪了下嘴。
“生只鸟是比较震撼,不过没什么真实性,不用等死人脸说我疯,别人就已经当我疯了。”殷咛一边说,一边抬手抓过条帛布,将玩具梦放在布里来回揉了揉:“好啦好啦,洗的差不多了,快穿衣服去吧。”
“对了,娘,你一直在那里鬼哭狼嚎唱的是什么歌哪?什么东西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呃,是老虎。没听明白?那我再给你唱一遍哈。”
“不不不!千万不要!”玩具梦连忙低头摆手,狂摇脑袋:“奴家宁可听母鸡打鸣,耗子磨牙,谢谢。”
“噗嗵!”玩具梦话音未落,便后悔地发现,自己被某人再度扔进了恐怖的“大海”……
“天哪,宇文大公子呀,你是怎么在这个小妖女的手下,苟活到现在的呀,”玩具梦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在心里哀鸣:“奴家对公子你的景仰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泄千里万马奔腾席卷而来啊……”
“大人,现在……现在只怕大人还不能进去……”门外,突然远远地传来了婢女唯唯诺诺犹犹豫豫的声音。
“怎么回事?”破的问题,一向简洁。
桶里,一大一小两条□裸的白色,闻声不禁相视一眼。
离房十多米远的路径上,衡云居的婢女正冲着破低首半跪:“回禀大人,这位夫人被送回府后,奴婢们看她全身灰土,便烧来热水,想伺侯夫人沐浴,谁知夫人不肯在沐房浴身,说是那里太冷,一定要让奴婢们把浴桶搬到大人的寝、寝室……”
“你们就搬了?”破侧目,瞥了下自己寝室的门,发现居然有水,正从屋里缓缓地渗流而出。
“不搬……夫、夫人就会唱……唱歌……咬人……”婢女的头已经吓得快要低落在了地上:“谁知搬进去后,夫人又不准奴婢们伺候……奴婢只好留下浴布和换洗的衣裳,退出来了,里面如今到底被洗成了什么样……奴、奴婢也不知道……大人……请大人恕罪。”
“去,通知她我回来了,再给你一刻时辰,把屋里收拾干净。”破从房门里漏出的那片水迹上收回目光,冷冷地负手,立等。
侧头,看一眼从寝室里搬出浴桶,惶恐后退而出的众婢女,破沉吟了一下,再举步入房,将门回手带上。
寝室里,一盆炭火闪着红,烧得正旺,湿地上还留着个大大的桶底印,密闭的房里,水气渐散,漂浮着一股温馨柔暖的猪苓香(古人洗发用的一种植物),却不见人。
破,无语地一个转眸,向内侧的床榻看去,只见殷咛正湿着一头长发,身穿月白中衣,抱床被子,猫一样软绵绵地蜷卧在那里,再眨眨无辜的眼,怯生生地看他。
“为什么在我的屋里洗澡?”破阴冷着脸,瞥她。
“为什么逼我装疯卖唱?”殷咛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得柔弱之极。
“能接近我的办法有很多,谁让你非要说我的种有问题?”破的目光寒了又寒。
“能拒绝别人的方法也有很多,为什么非要让烟陌去妓院受辱?”殷咛眨了眨眼,继续做纯洁无害小猫状。
破闻声一怔,这才明白过来:“你这次是来为她报仇的?你并不知道那人是我?”
“恩。烟陌是我认下的妹子。”
“原来,”破点点头,再瞥她一眼,嘴角扯起了一丝冷冷的轻嘲:“她装晕露肉那几招,想必也是你教的吧?”
殷咛被他噎了一下,却又无法否认,只得垂下眼,轻轻地嘟囔道:“我又不知道是你。”
“你没事做了是不是?你有脑子没脑子?”破倏然回身,眼里微透着一抹反感与恼火:“你这次是遇到了我,要真是去捉弄别人,人家万一拉你去验身,验出还是chù_nǚ,你那弥天大谎,立时就会不攻自破!”
殷咛被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