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面雉鸡人闻声,原本迷蒙的睡眼忽然一凛,从中闪过了一丝讶异的暗影,与寂静沉思。未了,他又缓缓转眸,看向殷咛,用一种明目张胆的打量方式。
“没错,那地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不过他命好,被我救了。”殷咛扬眉,一笑。同时在心里暗暗纠结,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劫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铲除恶霸迎风招展凛然正气的神鹰侠女,脑海中,同时参考、出现了身披斗篷,将内裤穿在外面的蝙蝠侠的高大形象。
“是她,救的你?”红面雉鸡人拿眼,凉凉地瞥向猫头鹰人。
“好像吧,反正,你不能指望我自己有胆儿逃出来,对不对?”猫头鹰人貌似有人撑腰,渐渐缓过神来了,开始自恋地用翅膀整理了一下脖颈上那圈蓬松柔软的羽毛:“那个……哥哥,有镜子吗?”
“哼,真麻烦。”那红面雉鸡人似也深知这位的秉性,一脸冷淡地瞥了瞥他,同时不屑地拿脚在雪地里刨了刨,将一面圆圆的铜镜刨了出来:“这个,是你上次留下的。”
“谢谢。梳子。”猫头鹰人一边拿起铜镜,眨眨猫眼照着自己,一边感觉良好地继续索要。
红面雉鸡人与殷咛相视一眼。后者连忙给了他一个“请便”的笑容。
雉鸡人只得黑着脸用脚在雪地上又刨了几下,结果,居然从里面刨出来了一个小铁盒。
“啊!我的护毛霜!!”猫头鹰人一眼瞥见,立刻欢欣鼓舞地叫着扑将上去,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用尖喙在那铁盒子上亲热地啄了啄。
“现在,你明白了吧?”红面雉鸡人很没好气地问向殷咛。
“噢,”殷咛点点头,领悟了一下,没领悟到,只好问向对方:“明白什么?”
“你救出来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
“……”
“哥哥,快,快看我的眼神。”猫头鹰人忽然将头一低,伸脖子,将自己的一对眼神憨憨递上。
那雉鸡人只得瞅了瞅,却没能瞅出有什么状况来,只得冷冷哼了声:“你眼晴,有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啦!这个眼神我已经在圣镜里练了很久啦!!难道你没有从我那乌黑的瞳孔中看到勾人的性感的火辣辣的妩媚吗?”猫头鹰人歪头,眨巴了几下眼帘,让猫瞳一片闪动地问。
红面雉鸡人全身僵了一下,接着,忍耐地闭了下眼,再,凉凉地看向殷咛。
后者只得无奈而抱歉地低了低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好吧,那个……需要把他再送回去吗?”
看来,挑上了这么个又狗血又臭屁的麻烦,的确是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最大的败笔,没有之一。
红面雉鸡人看了看正低着头,无比兴奋地用脚在雪地里刨镜子的猫头鹰人,沉吟了几秒,接着将头向旁侧一摆,示意殷咛:“借一步,说话。”
殷咛谦逊地一笑,低头,请他先行。
看来这位不好摆平啊。那个巨笨的猫头鹰大概只听他的吧,该怎么才能获得他的信任,助我飞到18区最下层的那个地狱黑洞,与师兄他们会合呢?
两人走到冰岩背面,殷咛一抬头,却见那冰岩上竟有个硕大的洞穴,洞口顶端上插着一根迎风招展的五色雉鸡尾。
正细瞧间,殷咛的耳畔处却突然袭来一缕冷冷杀气,直扫她的脖颈。没有通过大脑的任何神经细胞,长期磨练出的求生本能令殷咛瞬时旋身,在躲避的同时飞脚踏上冰岩,意欲脱身,然而那杀气竟挟裹着一片阴影,鬼魅般尾随而至,令她不禁暗暗吃惊。弹指,指间一直藏着的那把锋利的刀片,顿时划过寒光,在她不断的纵身腾跃中如萤缭绕。冰岩上,无数的积雪碎琼因了她疾风般的飞掠而扬起迷雾,雪雾裹起了她和那锐利的阴影。
尖爪、冷眸,只瞬间闪过。
她长发飞扬,轻咬下唇,整个人的身影如鬼魅般灵动飞跃,在一边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之间,倏然,一缕冲天的血线,自她指间的刀片上迸发而出……
几根五彩破碎的羽毛,随着那刀片的寒光划过,一个悠然,盈飞……
一切,突然便在那一刹间,静止。
她攀在冰岩的五米高处,一动不动。天空中,有几瓣雪花,静静飞旋,随着一股倏然至的风,荡落到了她微颤的睫毛上。
背靠着冰岩,一丝血红的细流,正从她指缝中蜿蜒而下。
那红,来自对方的躯体,可代价却是----她,不能动。一动,也不能动。
殷咛仰起头,苍白、冷静的脸上,微噙着一丝无奈的笑。
在她雪白脆弱的脖颈上,此时正压扼着那雉鸡人钢铁般沉冷凶残的利爪。他只需微一用力,那处的颈椎,便会车轮碾过般地于瞬间,支离破碎。
那不只是碎,还意味着她,必死无疑。
果然,这是一种拥有绝对异能的怪物,不可能的体质、不可能的反应,不可能的速度。
“要杀我?”殷咛噙着嘴角边的笑,镇静地看向对方,认真,轻问:“为什么?”
红面雉鸡人的翅膀,在她这一问中,缓缓地滴下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然而那冷冷的俯视,却分明彰显着他主宰般强大的气场与睿智:“你,杀了瑛皇。”
瑛皇?
殷咛的眼前,立刻闪现了那根曾在她指间倏然飞散消失的金色羽毛。
“一个被云山主上视为羽化伴侣,珍爱有加的云山第一公子,居然被个只能用来生育的低等初体人瞬间毙杀,这样的惊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