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各位都想明白了,那么,我再送你们一样东西。”落花风看看众人再无异议,便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如云一拂,众人只觉微风过耳,街道上的嘈杂声突然再现,看来,他已解去了障音咒。再看落花风,将手一伸,晃了晃悬挂在楼外的一片檐铁1,叮叮铛铛的几声过后,一片白色突然间从窗外扑扇着,悠然掠入,停在了落花风抬起的手指上。殷咛定睛一看,却只眼珠乱转,通体雪白的红嘴大鹦鹉。
它先俯□,探探脖子向落花风见过一礼,这才怪声怪气地转起舌头:“公公参见主人。”
落花风无声地看看自己漂亮的手指,那鹦鹉连忙收起一只爪子,藏在腹下,单腿独立地连连解释:“绝对不脏,刚刚洗过,刚刚洗过。”
殷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鹦鹉立刻翻她一眼。
“事情,都办好了吗?”落花风沉声问它。
鹦鹉瞟一眼屋里另外三个陌生人,将一只翅膀抬起,遮住自己的喙,意欲耳语,落花风眉头一皱:“不用,直说。”
殷咛笑眯眯盯住那只鹦鹉,冲它飞了个媚眼。
正在独立中的鹦鹉身子一晃,险些从落花风的手上一头栽下。
好容易定了定神,鹦鹉怪声怪气地咳嗽了一声,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禀道:“办,办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落花风皱了皱眉。
“就差,一点点,呃呃,我发誓,那丸春 ̄药,我一直很小心地噙在喙里,本来,就差一点点就下到茶里去了,可就在这时,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水声!然后隔着层薄纱,你猜,我又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她刚沐浴出来的样子!哇咔咔,那大腿,那小腰,还有那个那个什么,反正是,实在是,美得惊心动魄!我的个鸟神啊!在我这平凡的鸟生中,能亲眼看到那样空前绝后的美女出浴图,实在是……”鹦鹉越说越激动,用一只翅膀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鸟胸:“实在是三生有幸,四海无悔,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窍流血啊!”
“说重点!”落花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92ks. 】
“重点,对,重点是,我竟然,竟然很不凑巧地流出了口水,又很不凑巧地把口水咽了咽,结果,结果……”鹦鹉的声音突然间低了下去:“结果很突然地,毫无先兆地,根本没有计划地把喙里的那丸春药,给,给咕嘟一下,吞,吞了下去……”
落花风猛然扭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无言地看看它。
“我,我、我发誓,的的确确只差了那么一点点,不然,请主人再给我一粒,这次一定会让她喝下去,保证她到时绝对会春心勃勃,勃,勃然大怒,怒,怒火中烧,烧……”
“闭嘴!”落花风实在忍无可忍,咬着牙低喝一声,将手一甩,正在口水乱飞的鹦鹉立刻被甩出一丈开外,还来不及展翅,就一头扑到了地上。
等它摇晃着鸟头,昏头昏脑地站起身时,落花风阴毒的眼已冷冷地逼射过去:“再说废话!我让你连鸟蛋都下不成!”
“可,可人家是公的好不好?”鹦鹉站在地上,怯怯地闪了一下眼,低声反驳。
“再说!”落花风伸手就要施咒,鹦鹉连忙用翅膀将眼一遮,羽翅乱抖。
殷咛忍住笑,在旁替它求情道:“落公子又何必跟这呆鸟一般见识。”
落花风阴沉着脸道:“本想让她在关键时刻心旌神摇,难以左右大局。没想到这家伙,竟浪费了我那么贵重的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众人相视一眼,恍然明白了,鸟嘴里一直叨叨的那个“她”,竟是魇主鱼枕月。
“不就春.药嘛,能有多贵重,重配好了。”殷咛对他的反应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这不是普通的春 ̄药,服下后,药性能潜伏七天不被察觉,可一旦发作,则会天崩地裂。”落花风一边解释,一边敛眉沉吟:“如今,事已至此,只好另作打算。”
“对对,另作打算,另作打算!以主人这般的睿智神武风华绝代,这么一个小小的挫折,根本就不在话下!”鹦鹉连忙双翅一合,拱手做敬仰状。
“哼,拍马屁能当饭吃吗?”落花风依旧面色阴晦,但口气还是缓和了些,一指身边三个人,对鹦鹉道:“以后,你就跟着他们办差,要尽心尽力,多长眼色,再敢出错,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诺!”鹦鹉连忙低头。
“喂喂喂,不是吧?你说有东西送我们,难道,就是这只笨鸟?”殷咛睁大眼,不敢相信。
“人家叫公公,不叫笨鸟。”鹦鹉低着头,小声反驳。
“你们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用它来传递消息。”落花风转眸,眼底沉黑地扫了三人一眼,似乎他们没什么可供商量的余地:“我会安排甜甜与你们再见一面。不过,七天之后,就是中秋,他能不能脱离我这落花楼的苦海,可就全在你们了。”
尾音飘处,那身雪白的衣袂闪身一扬,人,已自鬼魅般掠影而去了。
雅室支起的窗棂,正静静地透露着一束午后的光柱,一些细小的尘埃,在其中翻动,轻暖无声。
门,就在这时被缓缓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老土,依然高耸着假发,髻上精心地插着几枝步摇,浓妆的脸透满憔悴。他踩着碎步,被人扶了进来,广袖博带的锦衣上打着些疲倦的皱褶。见到屋里的三个人,他居然没了昨日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