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
河床旁,七堆燃烧着蜘蛛卵壳的篝火,正围在众人四周,随着袅袅清烟,飘散出一种奇异的暗香,竟薰逼得周围那些形态诡异的树木草茎,全都软塌塌地倒蔫在了一边。
火光中,破与殷子枫各自拈了拈手上那些破碎的蛛蛛卵壳,颇有深意地相视一眼,再将它们扔进火堆,无声地看着风,飞扬起一串摇曳的火花。
“看来,这鸟还真是有些蹊跷,”阿紫一边趴在破的手腕上吸血,一边在他的意念里感慨:“它居然知道这些蜘蛛的卵壳可以用来烧火防妖!厉害,实在是厉害!”
破,没有回应,只静静地转过眼眸,看向了一直在旁边唠唠叨叨,说评书似的那个小屁孩。
“……就这样,我们成功而安全地潜入了山谷,”小凉歪头扒住殷咛的一只胳膊,小脸笑眯眯地得意洋洋:“还跟中了彩票似的,看见姐姐一个人在水里洗澡,嘻嘻嘻嘻……”
殷咛默不作声地将脸一沉,侧目,阴缓缓地盯视他。
“喂喂!”公公直挺在树枝上,一个劲儿地冲小凉侧目挠爪,小声提醒:“我说,关于这段,是不是可以忽略?”
“忽略?为什么啊?你不是看着咛姐姐洗澡的样子,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嘛……”小凉睁着困惑不解的眼。
“那个……可不可以先说说我奋不顾身,落水救人那段?”公公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殷咛。
“不必了。还是先说说你们,是怎么从洞里逃出来的吧。”
殷子枫见破转眸看向了自己,只得微一沉吟,接过话来:“你们刚逃出去,那怪物就疯了,攀爬在洞口上,飞快地纠结出一团漆黑,遮住了洞外的阳光,我凭着听觉刚刚抓住小凉,就觉得有什么泥一样的东西扑袭过来,仿佛沼泽,黏稠的难以脱身,可是转眼,也不知是为什么,它突然又随着水声迅速消退,像是被什么给猛然吸走了。”
“于是,刹那间阳光普照,万物复苏,”小凉做了个陶醉吟诗般的表情:“我们玉树临风地相视一眼,fēng_liú倜傥地弹弹衣袍,文武双全地走出山洞,再鸟语花香地散着步,找你们来了。”
“呵呵,你啊,”殷咛一拍小凉的脑袋:“才多大个娃儿,就这么臭美了,知道什么叫玉树临风、文武双全、鸟语花香么你就乱用词?”
“本来不知道啊,后来认识了殷大哥,就知道了。”小凉走到殷子枫身边,笑嘻嘻地腻了一下他。
殷子枫无语地笑了笑,摇头,再,猛地一把抓住小凉的手腕,笑吟吟瞥向他:“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嘴一甜,就没有好事。”
小凉被抓的手上,赫然是刚刚从殷子枫怀里偷摸出来的巧克力。
“喂,不是吧?这样也能失手?”小凉一脸丧气地瘪了瘪嘴,手腕被殷子枫捏的越来越疼,只好很不甘心地将巧克力乖乖放掉:“好吧好吧,算你狠还不行?!”
殷子枫侧目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小脸:“看来还是真饿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块又怎么够?”说罢,又摸出两块,一并递向小凉。
“哇!呵呵,”小凉唰地一把夺过巧克力,眼里光闪闪地全是笑:“看来殷大哥不但一表人才,魅力无边,而且还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大哥中的大哥。”
殷子枫笑着,又递给他一块。
小凉一手吃,一手又接过来,嘴里香喷喷地吧唧着,不住点头:“恩恩,我要是女的,哪怕捶胸抹泪打滚耍赖也要嫁给你……”
再一块。
立刻夺过,继续点头、咀嚼、咽下:“普天之下,也只有大哥哥你,才配得上我家咛姐姐。没的说,你们两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地设天造的一双。”
“喂!你个不长进的小屁孩,自己想巴结别人,干什么要扯上我?”殷咛佯怒微嗔地要上去揪他耳朵,小凉连忙绕在殷子枫身边,来回乱躲:“不是啊!我哪儿有?不要揪我啊,人家童言无忌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象殷大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咛姐姐你没理由看不上嘛。”
“你还说!”殷咛不知怎的,居然被小凉这话说得阵阵心慌,不由指定他,跺了跺脚。
殷子枫却只将双臂一抱,坐在那里垂眼,但笑不语,任由身边二人在那里转圈打闹。
旁边,被直挺挺捆绑住的公公,因为连同树枝被插在了地上,只得努力伸出脖子,歪头瞧着热闹,看着这温馨暖和的场面,还时不时地跟着傻乐。乐着乐着,鸟眼无意中错了错,目光掠过又蓦然拉回到了火堆旁,一个孤单无语的身影上。
那是破。
他侧背着众人,没什么表情,只静默地坐在那里,看篝火热浪,在夜空中飞溅起串串火花,忽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猛地一个抬头,眸光停在了深夜的某处,似在凝神辨析,几秒后他蓦然站起,在踏出火圈的同时,扔下两个字:“我去。”
殷子枫突然抬眼,笑容微敛地看向他:“我赌你一个也带不回来。”
破的背影,闻声不觉一顿。
“什么什么,打赌?好哇好哇!”小凉的眼睛顿时兴奋的闪闪发亮:“无赌不丈夫,二叔,跟他赌了!快说快说,你们准备赌什么?怎么赌?”
破侧了侧脸,用眼风掠了一下殷子枫,声凉语缓:“在这个世上,如果有什么是我想得到的,那我会用自已的方式去争取,如果没什么想要,又何必去赌?”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