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这才从榻上坐起来,笑道:“表姑母果然是赏罚分明,婉儿受教了。”
吴氏看清婉态度好转,松了口气,说道:“你姑母我没有别的本事,料理家务还是有两下子的,要不然你母亲怎么会想着把家里都托付给我呢,是吧哈哈!”说到这里,竟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神情甚是得意。
清婉偷偷的翻了个白眼:靠,这人也太扯了吧!明明是自己死乞白赖非要黏上来,还红口白牙地说是母亲托付她,黑白颠倒要不要这么明显呀!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表姑母历来都是个大忙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我竟不信是来拉家常的,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吴氏心里不由得有些吃惊清婉的直接,这个表侄女向来都是温婉文静谦和有加的,今日怎么会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于是赔笑道:“说起来呢,也是喜事。”
清婉微笑道:“可是英姑的事情么?”
吴氏赶忙道:“对!对!对!英姑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若是配了寻常小子,那也是可惜了的。如今有这么好的姻缘,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清婉继续微笑道:“这肖家是大户人家,英姑嫁过去了确实不能算是委屈。只是,他们如何知道英姑的呢?英姑是我的贴身丫头,平日里可是不出府的。”说完,目光饶有深意地看着吴氏。
吴氏多少有些不安,赔笑道:“还不是那日英姑陪了小姐去正觉寺上香,被这十三少看上了。”
清婉似笑不笑地说:“那日在正觉寺确实与十三少见过一面,只是并未深谈,他似乎也不知道我们是傅府的人,就算他看上了英姑,怎么就这么快找到了我们家里呢?”
吴氏讪笑了两声,说道:“说来也是巧了,这贾婆子家里的弟弟是在街上有些本事的,他打听到十三少那日在正觉寺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回来后就魂牵梦绕、茶饭不思,肖府也派了些人来打探这女子的消息。这贾婆子的弟弟就跟贾婆子说了,提起当日的装扮相貌,可不就是我们家的英姑娘嘛。我们也是替英姑娘高兴,这才找你商量。”
清婉到:“喔,这样啊,那倒也巧得很。只是这一千两,是怎么回事儿呢?”语调开始变冷。
吴氏一愣,赔笑道:“一千两?什么一千两?小姐说笑呢吧?”
清婉冷笑道:“表姑母不愿说也罢了,我总能找人打探出来也就是了。”
吴氏没想到清婉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觉怔住了,良久,才嗫嚅道:“小姐……这是听谁说的?”
清婉浅笑:“表姑母不愿说也就罢了,我本来想着,英姑若真是有了好归宿,倒也是好事一桩呢。如今看来……唉,罢了……”
吴氏赶紧道:“小姐可是原因把英姑嫁出去?就是嘛,这么好的机会,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觑眼看清婉表情未变,便放心大胆地说道:“这肖家说了,谁要是能找到这名女子,谢银一千两呢。”
清婉道:“这十三少可真是有心了。一千两,够买十几个丫头的了。看来他对英姑也真是情有所钟。”
吴氏拍掌道:“可不么!要不怎么说是英姑娘的福气呢。”
清婉道:“那表姑母有何打算呢?婉儿洗耳恭听。”
吴氏越发大胆,说道:“那自然是把英姑娘嫁过去呀。我已经着贾婆子将英姑的生辰八字递过去了,只等把卖身契拿出来,我们就该喝英姑酿的喜酒了。”
清婉的目光突的变冷,一挥手把几上的茶碗扫在了地上。众人皆是一惊,小丫头碧儿赶忙跪下将碎瓷片拾起来,对吴氏道:“表姑奶奶也太心急了。这里是傅府不是吴府,英姑姐姐又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哪能不经过了夫人跟小姐的同意,就把英姑姐姐的生辰八字送出去呢?恕奴婢说句放肆的话,表姑奶奶这事做的可是大大不妥呢。”
吴氏一听,面上立刻挂不住了。以往,她在这个凡事不多话的表侄女面前那是放肆惯了的,这种先斩后奏的事也是做过多次的,都没人敢说个不字,今日突然被一个小丫头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自然生气,只是碍于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虽然做得,却没法拿到台面上说得,于是朝着身后的婆子使了个颜色。
那婆子待要说话,又看了看清婉,不觉有些犹豫——她也觉得这小姐今日与往日不同,似乎厉害了些,不若往日般任人欺负。
清婉看在眼里,说道:“碧儿,你这话说的放肆!表姑母是主子,又是我的长辈,你怎么敢这么说话,眼里可还有长幼尊卑么!一会出去掌嘴!”说到后来,语气渐渐严厉。
这婆子见清婉训了碧儿,方大胆道:“可不么?这府里是向来尊卑有序的,碧姑娘再得脸,也不能在我们家太太面前放肆不是。若是不好好惩治你,当真是没有规矩了。”
清婉听了,轻哼两声,喝一口碧儿新递过来的茶水,向着刚才那婆子冷笑道:“碧儿在表姑母面前放肆不对,你在我的面前放肆就对了么?难道我不是主子你不是奴才?这是在傅府,你这老婆子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尊敬些的,喊你一声妈妈,说到底也不过是表姑妈家几两银子买了的奴才!表姑妈与姑丈是我傅府的客人,你又算什么阿物儿!也敢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再说了,碧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