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赖婆子越骂越是难听,后来索性当着一众婆子的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哎呦……了不得喽……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呦……早就看我不顺眼,这是打击报复呦……太太呦……你快来呦……看她们是怎么样地欺负我呦……老婆子从十几岁就开始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呦……今日她们这是要卸磨杀驴呦……我跟了你这些年,你不能不管呦……我滴个太太呦……不能赶我走呦……我是死也要死在这府里呦……”
众人劝她不住,只得回了焦妈妈。
焦妈妈也觉头疼。原来,当年赖婆子伺候傅夫人的日子还长过焦妈妈,只是后来傅夫人看这焦妈妈忠心耿耿、处事稳妥恰当,便日渐倚重,而赖婆子仗着是伺候太大的老人,凡事总喜欢托大,人也轻狂,日子久了,傅夫人不免厌烦,只是看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不便撕破了脸皮太过斥责,便打发她去了小厨房,只因着她跟随多年知晓傅夫人的口味,便给了她一个做点心的闲差,别事都不用做的。
在傅夫人看来,是想着让这赖婆子在府里养老,反正这做点心的活也不重,其余的活也不派她做,只是看在服侍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为她养老罢了。
不过这赖婆子却不这么想,眼看着焦妈妈越来越被倚重,后来竟开始主持家事,心里嫉恨交加,仗着自己是老人儿了,时时处处给焦妈妈使绊子,时不时地在众婆子面前说些个怪话。后来,吴氏夫妇来拉拢她,她便迫不及待地“投诚”了,并拉拢了不少人过去。牛乳一事,就是她经手做的,因此,被吴氏夫妇甚是倚重,她自己也存了想头,巴望着哪一日傅夫人归西后吴氏夫妇主持家事,能提拔她做当家的妈妈。
焦妈妈本就想到这赖婆子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撵出去,却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撒泼。虽是头疼,也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赖婆子的住处。
赖婆子一见焦妈妈,抬手三两把扯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站起来,一头撞到焦妈妈肚子上,把满脸的眼泪鼻涕直往焦妈妈身上蹭去,双手抓住了焦妈妈身上的衣衫使劲揉搓,一边嚎哭道:
“我早就知道你瞧我不顺眼,要打发了我才干净!今日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如愿的!”
旁边的一众婆子赶忙来拉,无奈赖婆子紧紧扯住了焦妈妈的衣衫,一时之间竟是拉扯不开。
焦妈妈纵是见惯了世面,当此泼妇撒泼的场面,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只得安抚道:“赖妈妈这是干什么?岂不让人笑话?有什么事起来说。”伸了双手欲扶了她起来。
赖婆子又哭又叫,嚷道:“你如今高高在上,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说来说去定是你的主意,想着拔了我这颗眼中钉罢了!”一边哭,一遍扯了焦妈妈身上的衣衫拭鼻涕。
焦妈妈皱眉道:“赖妈妈这是说哪里话来?精减下人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主意,都是太太小姐的吩咐,我也不过是按吩咐办事罢了。”
赖婆子又嚎了几声,道:“太太分明是好太太,小姐分明是好小姐,都是你这样的假借了太太小姐的名义来收拾我。我是在这府里待老儿了的,啥事没见过?啥事儿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收拾了我去!哎呦……太太呀,你快来给我做主呀!”
焦妈妈道:“赖妈妈,有什么事情咱们起来说,夫人病体需要静养你是知道的,这般哭闹若是扰了夫人的清净,那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赖婆子却哭闹地越发大声:“我是从小就伺候了太大的,今儿这事儿,也只有太太能给我做主了!我滴个太太呦……”一边哭闹,一边在焦妈妈身上乱撕乱扯。
焦妈妈只得一边躲,一边劝,旁边的丫鬟婆子也刚忙过来拉赖婆子。无奈这赖婆子双手抓的甚紧,焦妈妈也只得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衣衫被她涂抹得全是眼泪鼻涕。
“松开手!”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仆妇回头看去,正是清婉带了英姑、碧儿并几个仆妇过来。
这赖婆子一见清婉,赶忙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再死命抓住了焦妈妈的衣衫,向清婉哭道:“小姐啊!你可来了!你看她们把老婆子折腾成什么样了!你若是再晚来一会,我就要被她们打死了呀!你可要给我做主呀!我滴个小姐呦……”又开始嚎上了。
清婉不禁皱眉:这老婆子也太会做戏了吧!自己刚才在边上看的真切,明明是她自己扯开了发髻,再抱着焦妈妈不撒手,还把焦妈妈地衣衫当擦鼻涕布,一众仆妇怎么都拉不开。如今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是别人打她,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呀!
回头向身后的仆妇道:“过去两个人,把她拉开。在府里这样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两个婆子答应了过来拉开。赖婆子见清婉在侧,也不敢再撒泼,趁势松了手。
清婉看了一眼赖遭的情景,众仆妇皆不言语,只有赖婆子在那里啜泣。英姑从内房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用手巾细细擦拭了,扶清婉坐下。
清婉坐定,却不说话,只是瞧着赖婆子,赖婆子便有些别扭,嗫嚅道:“小姐……”
清婉说:“赖妈妈,你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别人做的不妥,你还要去提点的,怎么今日做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让人家看了岂不笑话!”
赖婆子抽泣道:“小姐明鉴,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