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中灵能流转,就在方才,有过一刹那的晦涩。虽是眨眼即逝,又恢复如常,却逃不过他的灵识感测。
按说人有失误之时,这也不算是罕见。那人乃是夜澜观嫡传弟子,因灵武双修之故,灵法上的造诣略逊他人,以前也未接触过八卦金锁阵。偶尔失手,勉强也说的过去。
可为何方才,却感觉隐隐有另一股气机,隐于这阵内?
不由疑惑的看了身旁,正主持这座八卦金锁大阵的道人一眼。
这位也是灵境初期,名唤无妙子,在道灵穹境,与那无墟,乃是同辈人物。
此时却也未曾注意那阵中异状,而是唇含冷笑,看着上空那宗守。视线冰冷,就如望死人。
“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古人之言,当真诚不欺我!这宗守雄图大略,数年间一统东临,却偏偏自负武力,自以为剑道高强,真是无敌于世,居然是自赴绝地。嘿!当真以为我道门,奈何不得他?”
灵海亦随他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半空天际,依然是罡风四涌,剑气激鸣。
那宗守的身影,仍是傲立于空。身形闪动,镇定自如的腾挪移避,每一剑击出,都是绝妙到了毫巅,令人拍案叫绝。
可灵海却能望出此人,已经被渐渐逼到了绝境。
被数十灵境合围,甚至无需那八卦金锁阵,也再难脱身。
确然是陨落在即,只是早与晚而已。
“不过此子也当真了得。只凭他这几年一切事迹,就可名标史册。能将我道门,逼到这等境地,这宗守自那几位霸王之后,还是第一人。对了!来此之前,无墟掌教曾说这宗守必定不会自甘赴死,选择强攻禹岚山。多半是有什么依仗。我等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将此子诛杀,就当小心为上。还请灵海真人。仔细在意——”
那无妙子仍在说着话,灵海听着,也渐渐分心。
没心思去理会那阵中变故。仔细注目上方。
只等宗守,从空中栽落之下。
可当最后那几句话入耳,却忽的心中一阵惊醒。
不会自甘赴死?
是了,他也觉这宗守,不像是那种自负之人。
能够在数年之间,扫灭群雄,一统东临。岂是愚者?又岂会轻易自赴绝地?
当年的上霄宗,不就是因轻视东临,才致覆亡。
那么此人的后手,又到底是什么?
脑中思念流转。灵海忽的心中再动,再次看向了上方的八卦金锁阵。
夜澜观?
记得距离夜澜观外的皇明宗,就是昨日傍晚时分,惨遭灭门。
而那个时候,也正是夜澜观全派迁徙。赶来禹岚山之时。
若是宗守在之后发觉其行踪,再做了什么手脚——
灵海心中顿时一阵惊悚,寒毛直竖。
对了,是幻心镜!天狐一族,最擅的就是幻惑心神之术!
而这宗守,更是九尾。天狐族的皇族血脉!平时不用,不代表其不能。
可只是幻术么?不对,应该还有其他的布置才是!
即便破去这金锁阵,又能如何?那宗守最后,怕依然是免不了,身陨道消之局——
“——无墟师兄对此子如今是忌惮至深。这一战,已经是竭尽了我道灵穹境之力。断然不容有失!”
那无妙子正说着话,却见灵海忽然面色大变,蓦地冲起天际,往那上方的八卦金锁大阵冲去。
不解是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却仅仅下一刻,无妙子的神情,同样是难看无比。
只见那远处天际间,忽然一道白芒,凌空降下。
突如其来,以莫可阻挡之势,将那层封锁空间的力障,瞬间洞穿!
这是,劫雷?
可劫雷为何会出现在此间?这禹岚山巅,也不见有人渡劫。
不是那宗守,他们道灵穹境,与此地六宗修士,也无人如此不知轻重!
可这劫雷,又因何而来?
那白芒降下之速,远远超越过了灵海。一瞬之间,就已经冲凌至那八卦金锁大阵的上空。
似乎因先前,曾被这大阵锁空之力阻挡之故。
一路坠落时,那白色雷芒的体积,也在急速的膨胀。
只是一闪,就轻轻松松的破入到阵中,白芒四散,所过之处。所有阵中的灵师,都是须臾间血肉四散,元神破灭。
便连遥空主持阵图的灵妙子,也无法得免。一道白芒分化,向他这边闪烁而至。
好在他这里,是已有了些防范,早早有一口紫色灵剑,祭在了身前。
交触的刹那,却仍是剑光激散,被遥遥震飞。整个右臂,都被这白光余波击毁。
手中的八卦金锁阵图,也瞬间崩灭!
一口淤血吐出,无妙子是眼神惊悚的看着上空。
耳旁传来灵海真人一声怒吼,只见那白色劫雷,仍是所向披靡,如割麦一般,将阵中近千灵师的肉躯,都一一击成粉碎,血肉碎散。
阵中此时,也冲起了一点银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将附近的碎散血肉与魂力,都尽皆吸噬。而后那羽翼轻轻一扇,就同时避开了追击而至的白芒与灵海。朝着更上空,那三座真武七截剑阵方向,疾飞而去。
那遁速快极,竟是令他至今,都无发看清其身影。
不好!
心中微惊,无妙子的目里,也现出了几分焦灼之色。
真武七截剑阵,七人联手,几乎可立抗仙境修者。然而此时正祭引神明化身,根本就无有多少余力,防护己身,等若是未设防之一般。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