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深夜,下起了厚重的大雪,莫荒烈将何子介留下來的骨架烧成骨灰,装进骨灰盒里,他的心,还为何子介而跳动着,他的心,也只为了何子介而跳动着。他唯一能做的、想做的、必须做的,就是他答应过的,替何子介好好地活下去。
身披着厚厚的积雪,宋前梓璃和官采樾、沈楹一已经赶了很久的路,眉毛上也都是一层厚厚的冰霜,天冷,心也冷。
官采樾还沒有从这些突然的变故当中回过神來,怎么上一秒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滥开玩笑的何子介,下一秒却变成了那个模样,天人两隔?怎么明明自己的义父说是去看老朋友,却被告知遭遇不测?怎么温文尔雅的冉宸,嘴脸却突然变得那样丑恶了呢?
她想得头疼,而且根本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來。 甚至她已经开始分不清楚,这发生得太快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她做的一个梦,等她的梦醒了,这些灾难就都沒有发生过,那些人也都在眼前,一大帮子人在一起,和乐的笑着。
然而,这只是一种幻想罢了。
宋前梓璃比官采樾显得稍微冷静一点,他只是沒有料到在西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方才他刚好把令牌给了莫荒烈,这厢还要担心他攻打天下的情况。而另一边又是自己最为敬爱的师傅,他必须要去救他。
但是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些太快了,仿佛一闭眼,又马上睁开,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沈楹一的全心都放在了卿枳身上,当年和沈明之间的事情一直围绕在她的心头,想必卿枳也一定知道些什么的。沈明那个人,不值得沈楹一千方百计为他想办法解释。如果他对卿枳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她一定不会念及当年感情。如果,卿枳要是死了,那她,活下去也沒有什么意思。
“师傅,义父他是不是知道这所有的事情?”官采樾他们走得累了,在一家酒馆里面坐着歇息,距离沈明的地方还有些远,官采樾喝了一口暖体的茶,侧头问道。
沈楹一点点头:“应该是知道的,要不他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举动,二十年,怕是都要忘记沈明这个人了吧,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去找沈明。”
“师娘,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俩解释一点什么?”宋前梓璃眯着眼睛,看着低头喝茶的沈楹一。
“是啊,师傅,现在时机还不到吗?”
“不是,只是,告诉了你们,又有什么用呢?”沈楹一摸着官采樾的头,眼中难得地出现了悲痛的神色,“我还要向你们道歉,这些都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把你们无辜的孩子连累进來,真的是……哎……”
“师傅,您就说吧。”官采樾恳求道,“冉宸不是也参与进來了吗?我们怎么会无辜呢?或许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经历的事情啊。”
“那为师就告诉你们吧。”沈楹一叹了一口气,又开口讲道:
“当年,我和卿枳,确实是令旁人艳羡的一对鸳鸯,卿枳他待人好,对我自然是照顾有加。他和我爹对立,我为了他,沒有少找过我爹,但是我爹的态度也十分强硬,说我本來就喜欢在外面一个人游荡,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喜欢回家,干脆就不要再回家了,喜欢卿枳,要和他在一起,那干脆就别当他的女儿好了。我当时也是冲动急了,便一口答应,毅然决然地断绝了父女关系,这都是之后我才告诉卿枳的,他以为我是临时做出的决定。”
“我爹有五个儿女,而沈明是老三,也就是我三哥,是我们姊妹五个中性格最为温和的一个,也是最沒有棱角的一个,我和他的关系很好,他的医术很好,平时也常常教给我很多的知识,而离开我爹家之后,我和沈家唯一有的联系就是沈明。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我爹啊,他一直都很疼我,于是我也只能通过沈明來了解我爹的近况,听他说我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而我和卿枳这边的物产比较丰饶,就经常让沈明捎些回去。”
“沈明常常來我们这里玩耍,某一天,他就突然带了一个女人回來,他们怎么相识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女人很美,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美,而是那种淡雅的气质,而且人很温柔,我也很喜欢她,久而久之,他们俩人的事情被我爹发现了,我爹那人太过于专制,他给沈明安排的婚事,沈明不答应,他也不要沈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沈明为了保护那个女人,就叫我帮忙藏她。我爹找不到她,自然作罢,为此沈明十分感激我,对我们也比以前更加好了,甚至他和那个女人和我们住在隔壁。”
“后來我就怀孕了,当我听到卿枳在房间里面给他们说他的计划的时候,我真是气疯了,当时的我是很任性的,就冲出去找三嫂,她也很替我着急。我当时想着既然他不仁,我也断然不会念及情分,我就跑回了家,我爹看到我回來,脸上很得意,但是他却要求我堕胎,我不想杀掉我自己的孩子,这个时候沈明偷偷给了我一粒药丸,让我吃下去,可以保住我的孩子,我相信他,于是毫不犹豫地吞下去,之后各种堕胎的表现也都有,成功的骗过了我爹,我千辛万苦救下了我的孩子,在房间里面呆了两个月,秘密地生下了孩子。”
“师傅,你是说,你的孩子其实现在是还在的。”官采樾打断她的话,“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的傻孩子啊,为师为何要对你这么好啊,你就是我的孩子啊!”沈楹一搂紧她,“我当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