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康州公安局第一看守所,讯问室。
余文强坐在根据人体工学设计,对双手、双腿乃至整个身体都具有约束功能的不锈钢“宝宝椅”里,接受吕向阳和张大姐的讯问。
一切按程序进行,要问,要做笔录,要全程录像。
这不只是因为上级有明文规定,审讯视频要刻录成光盘。
并且整个审讯过程,看守所的值班民警会在监控室盯着。如果发现办案民警对嫌疑人刑讯逼供,会立即通知守在外面的民警进来制止。
吕向阳自然不会对老战友的“师娘”动手,之所以演戏演全套,主要是考虑到保密。
要是让管教民警知道余文强是自己人,接下来对余文强的态度肯定会发生变化,会让羁押在同一个监舍的嫌疑人乃至吴守义起疑心。
但说话没什么好担心的,监控室的值班民警只能看到监控画面,听不到办案民警到底问了什么,不知道嫌疑人究竟交代了什么。
“他说在2009年前后,朱春万的货被你们查获过几次,损失很大……”
“太好了,回去之后我们就调看那个时间段的案卷。”
“吕参谋,吴守义说朱春万打着做玉石生意的幌子,在境外贩毒时,跟他住同一个地方。朱春万在境外呆的时间又不短,你们神通广大,眼线众多,朱春万当年在境外活动的情况,我觉得应该不难查。”
余文强真正想说的是该问的已经问到了,问太细反而会坏事,我再呆在这儿没什么意义,什么时候能出去。
吕向阳多精明,很清楚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回头跟张大姐对视了一眼,带着几分无奈地说:
“余所,我们单位的情况跟你们分局不一样,当时的办案人员,很多已经转业了。朱春万当年在境外的情况是不难查,但事情过去这么久,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完成了任务,余文强一身轻松。
他抬头看了看摄像头,强按捺下激动,不动声色说:“那就慢慢查,我们又没打草惊蛇,姓朱的甚至都不知道吴守义已经落网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吕向阳意识到他没听出刚才那番话的言外之意,只能硬着头皮说:“余所,我们刚才跟韩昕商量了下,他认为案子查到这一步,还是谨慎稳妥点好。”
“什么意思?”
“你……你可能需要在这儿再呆几天。”
同样是在看守所,但当管教跟蹲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睡的是大通铺,作为号子里的“新人”,只能睡在距拉屎撒尿的不锈钢蹲坑马桶最近的位置。
白天打扫的干干净净,开窗通风,倒没什么味道。
晚上一个个轮着去拉屎撒尿,这气味儿可想而知。
这里又是热带地区,蚊虫很多,昨晚被叮了好几个包。
至于伙食,真叫个清汤寡水,如果在外面真难以下咽。
余文强虽然在看守所干了那么久,但直到执行这个任务,才真正体会到自由的可贵,才明白外面生活的美好!
他进来前就做好了出去的准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问:“张大姐,吕参谋,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
“余所,不好意思,我们开什么玩笑,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张大姐是真不好意思,一脸尴尬。
“吕参谋,你刚才说是韩昕要求的?”
遇上这种事,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
吕向阳摸摸鼻子,一脸歉意地确认:“他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向领导汇报了下,领导认为有道理。”
那个大坑货!
早就知道跟他沾上边不会有好事,没想到竟这么坑,人没来南云,却坑到南云来了。
余文强气得牙痒痒,紧攥着拳头问:“刘大知不知道?”
“刘大正跟老曲一起盯嫌疑人,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他通气。”
“大概需要再呆几天?”
吕向阳现在心里一样没底,沉吟道:“在要看情况,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
余文强急了:“可我呆在这儿发挥不了作用,我只能旁敲侧击问个大概,确切地说是引导、诱导他主动说点情况。不可能问太多,也不能问太细!”
“我知道,余所,其实你做得已经非常好了,简直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就算让韩昕来,他干得也不见得会比你好。”
“关键是在这儿呆着纯属浪费时间。”
“我们是这么考虑的,回去之后就抓紧时间梳理有可能与朱春万有关联的旧案,同时抓紧时间调查朱春万有可能把毒品藏在什么地方。等梳理的差不多了,就组织抓捕。”
看着余文强若有所思的样子,吕向阳接着道:“我相信凭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应该能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但万一他不配合,万一他死不承认,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再想想办法。”
“再问问吴守义,搞清楚他跟朱交朋友的细节,让朱以为吴守义把什么都交代了?”
“如果朱开口了,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着验证他交代的情况。”
说了那么多,没任何新意……
余文强意识到出不去了,带着几分自嘲地说:“明白了,我坚决服从命令,争取完成任务。”
“不是争取,是必须!”
吕向阳打开包,取出一袋乡巴佬鸡腿,举到摄像头下让监控室的值班民警看了看,然后帮着撕开包装,走过去递到余文强面前:
“余所,这是你爱人的徒弟托我捎给你的,我们知道所里的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