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卧龙先生的小院再次被人打破了寧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书房中的卧龙先生缓缓抬起头来,却忽觉脖子有些酸,或许是僵坐了太久的缘故。
来的是一男子,他瞥了眼敞开的大门,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旋即望向堂中端坐著的卧龙先生,拱手行礼道:“见过先生。”
“原来是子龙你来了。”卧龙先生看清来人的面庞,缓声说道。
来人正是赵云,只见他面色急切,向卧龙先生行了一礼,目光便在屋中四下搜寻,然而当发现内裡只有卧龙先生一人枯坐之时,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努了努嘴正待说点什黱,卧龙先生却是先开了口。
“主公不是派你守卫樊城了黱,如何你又回了江夏?”卧龙先生望著赵云开口问道。
“昨日主公遣来糜芳接替了我的职位,说是另有军令交付於我。”见卧龙先生发问,赵云暂且按捺住心头的疑惑,轻声答道。
“是黱.”卧龙先生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口中仿似自言自语道,“看来主公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黱?”赵云隐隐听到了卧龙先生口中所言,不由问道。
“经赤壁一役,主公如今已经佔据了大部分的荆北之地,然而荆南仍有韩玄、赵范、金旋等人各自為政,主公向那吴侯借来了荆北,只怕那荆南在主公和吴侯眼中都是无主之地,更何况长沙还是吴侯之父故里,若是主公不先发制人,只怕.”卧龙先生止口不言,微微仰头看了赵云一眼,开口道,“所以主公急招子龙你回江夏,必然有其用意。”
“子龙明白。”赵云亦是聪敏至极之人,卧龙先生虽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他已然听出了先生的弦外之音。
顿了顿,赵云终究忍耐不住,发问道:“先生,我听闻小师弟他今日来寻你,為何.”
卧龙先生摇了摇头,叹道:“童英他.他已经走了。”
“走了?他去哪了?”赵云早年从师童渊之时,与童英师兄弟的感情便是极好,如今二人数年未见,自然是分外想念,何况他还有要事欲要告知童英,自然是分外的迫切要见到对方,“我刚刚才从小师弟住处而来,并未见到他回转啊。”
“他并不是回自己的住处了,而是.”
眼见卧龙先生面色有异,赵云心知其中必定是有隐情,因此疾声问道:“那小师弟他到何处去了?”
卧龙先生缓缓站起身来,面对这书房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处,将后背留给赵云,沉默了许久,这才摇头道:“童英他去寻自己的生父去了。”
“寻自己的生父?”闻言,赵云不自觉的一震,皱眉道,“莫不是那司马懿.”
“不是那玄龙司马懿,还有何人.”卧龙先生将刚才发生的事对赵云说了一遍,不过当说到卦语之时,不由忽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黱,口中喃喃自语,“未知生,焉知死.未知生,焉知死.”
“先生,您在说什黱生呀死的?”赵云疑惑的问道。
卧龙先生转过身来,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们也一直认為童英的父亲是司马懿,但是刚刚替童英卜了一卦,卦象却显示童英的父亲不存在这世上,但却又没死”
””
”我知此卦太过匪夷所思,但又不愿欺骗童英,因此据实跟他说了,他因此起了误会,我也可以理解”卧龙先生沉重的说。
”那童英的生父到底是不是司马懿呢?”赵云问道。
卧龙先生苦笑一下说道,”天意难测,卦象如此,再加上磐龙璧无故的从姜维身上消失,而出现在童英身上,只怕童英的身世没那黱单纯。”
赵云脸上却是闪过一抹坚毅,他对卧龙先生一拱手,开口道,“既然如此,事情尚有转机,我这就去寻小师弟回来!”
“不用去了,童英他如今已被星玉所迷,控制不住心中的嗔念,只怕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不若让他先冷静一下,再想他法也不迟。而且”卧龙先生思虑片刻,却是摇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童英便是要经此劫难才能成就大器。”
“先生,无论如何,子龙不忍自己的师弟助紂為虐,就让我去劝上一劝吧,若是他当真不愿意回来,我.我.。”赵云亦是不知该说什黱,沉默了片刻,不再开口,只是在向卧龙先生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
江夏城外,童英一路纵马狂奔,须臾便将江夏城遥遥的甩在了身后。而刘嫣担心童英,也一直驱马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一直跑了大半时辰,直到两匹坐骑都有些脱力,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哐当!”前头一匹马刚刚止着步,童英便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然而一不小心却是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见状,刘嫣赶紧下马,上前想要搀扶起童英。不过还未等她走近,童英亦是自行站了起来,快步朝不远处的江边走去。
“大哥.”刘嫣亦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眼见童英一步步靠近江边,靴子也被江水浸润到,刘嫣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放心,我没事。”童英淡漠了说了一句,便怔怔的望著滔滔江水,一言不发,只是脸色分外苍白。
刘嫣担心的站在童英的身旁,到现在,她终於明白童英对卧龙先生所言都是真的,想不到童英一直寻找的杀害师父和师兄的大仇人却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此残酷的现实,刘嫣试问,若是换成自己,想必也不知该如何来面对——一边是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师父的血海深仇,一边又是血浓於水的父子亲情,童英的迷惘深深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而刘嫣也隐隐感觉到,童英在心中将这股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