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雪等人带着配制好的解药来到向老爷卧房门外的时候,只见向府上下几乎所有的家丁和丫鬟都候在门口,见到他们过来,不待向夫人开口,便不约而同地向两边退去,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天雪见这阵仗明显一怔,只是给向老爷治个病而已,用得着那么多人来围观吗?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凌瑄,凌瑄只是微微一笑,柔声道:“走吧,我们先去给向老爷治病。”
天雪点头,正要举步,却突然被一个年纪稍长的厨娘握住了手,恳切道:“姑娘,老爷是个好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她的话一出口,周围的那些家丁丫鬟再也按捺不住,不管天雪听不听得懂,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起来。他们说的无非就是这些年向老爷在岳州城做了多少善事,帮了多少人,岳州城的百姓们都很感激他,希望他能够快点好起来之类的话。
他们在这里待了三日,多多少少也已有所耳闻。想不到向老爷竟然如此大仁大义,与她从前所听说的那些富家老爷完全不同,这让天雪不禁对他尊敬了几分。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天雪不忍让他们担心,于是一一应下,并保证一定会治好向老爷的病,这才让他们重新安静了下来。
元香和凌瑄也几度帮着天雪一起安抚他们,却除了向闻,他自始至终都默不作声地站在人群里,双眉紧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了屋子,天雪拿出解药,刚想喂向老爷服下,却见一个家丁满头大汗地跑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向夫人见他匆匆忙忙的,心下不由一颤,这几日总是做些噩梦,该不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吧?
“何事如此惊慌?”向夫人沉声问道。
那个家丁喘着粗气道:“夫人,小人刚才上街,听得人家说漓州城近日闹了很严重的瘟疫,官府昨日已经下了严令封城,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死。”
“有这等事?”向夫人皱眉,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虽说漓州城与岳州城隔得不远,也就不到两百里山路,但眼下他们是在岳州城,漓州城又被全城封锁,瘟疫一时半会儿也传过不来,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向老爷身上,指望向老爷能够快些醒来便好,其余的事情早已顾不上了。
她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些事以后再说。”
那个家丁没有动,见向夫人并未听懂他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夫人,老爷发病前几日,正是去的漓州啊!”
向夫人手一抖,手上的帕子缓缓落地,她脸色苍白,颤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家丁道:“我刚才在街上看到许多官兵,好像在问是不是有人在此之前去过漓州城,于是才急着赶回来告诉您!老爷染病的事情几乎整个岳州城人人都知道,我担心他们迟早会查到我们向府啊!”
向夫人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体摇摇晃晃地险些晕厥,幸亏身边的小丫头扶住了她,她看向天雪,“姑娘,老爷他……”
天雪一听家丁的话,就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别人不知道,可他们四人都明白向老爷中的是魔气,绝不可能是什么瘟疫类的东西。但听向夫人和家丁的对话,可知向老爷此前确实去过漓州城,而那时漓州城也恰好爆发了瘟疫……
照这样说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向老爷身上的魔气是在漓州城染上的!而家丁又说漓州城已经被全城封锁,难不成城里的百姓全都中了魔气不成?
这个认识让天雪又惊又惧,她事前虽然听了凌瑄的话多配制了一些解药,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整个城那么多人,她那么点解药又怎么可能救得过来?
凌瑄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手心,简单道:“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阵嘈杂。凌瑄他们正欲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一大批身着青色侍卫服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正是昨日的县太爷,而站在他身旁的,不是那个与元香吵架的老头又是谁?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向夫人也没料到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但还是定了定心神,尽量不让对方的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她上前一步,对着县太爷福了一礼,“不知县老爷带了这多人来向府所为何事?”
“这个……”县太爷其实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刚才午睡睡到一半,突然被人吵醒。说什么奉了上面的命令下来排查前些日子去过漓州城的人,他以为只是随口问问,想都没想就说了向老爷似乎去过,而且回家之后还卧病不醒,结果就莫名其妙地被迫带人来到了向府,路上又碰到了老大夫,就一起来了。
向夫人见他半天都没有说话,害怕老爷是在漓州染病的事情被揭发,于是道:“县老爷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先回去吧,这位姑娘要给我家老爷治病了,等来日老爷的病好了之后,我们再亲自登门道谢。”
县太爷本来也不想掺和这事,听她这么说,巴不得连声道好,回去继续睡大觉。
可惜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旁的老大夫抢先了一步,他笑得奸诈,完全不安好心,“我们这不是才来,向夫人怎么就急着赶我们走呢?老朽三日前来替向老爷治病无果,今日特来看看向老爷的病究竟好是没好。”
他不顾家丁的阻拦,朝里走了几步,看到榻上依旧闭目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