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刹,白渊随手一挥,百剑停止前进,远处的小太监看到这细微的变化,心中暗暗窃喜,果然只要往人多的地方钻,对方就不敢大开杀戒。
近乎同一时刻,白渊抬起右手,于茫茫虚空的悬浮诸剑中随意抓住一把,五指握紧,继而稍稍抖动下...
剑生妖异,
极妖,
妖极,
若万物皆被扭曲,连时光都已静止。
一切都已缓慢。
玄武斗篷的无名先生,瞬间出现在了小太监面前,随意地挥了挥剑。
小太监心底的窃喜还未平复,就顿时冻结了。
他看得到剑的轨迹,可是却躲不过剑的终点。
那终点直接在他项上。
浓郁的恐惧,一瞬间淹没了他。
之前的自得,之后的仇恨,再然后的窃喜,全部冻结,化作满心的恐惧和求饶,甚至还有一丝想要用“秘密”来进行交易的盘算。
那睚眦欲裂的怨毒双瞳,变成了被打怕服软的哈巴狗儿般的讨好。
他想跪下,想磕头,想喊“饶命”。
但...
剑不会听他说话,讨好,
也不会和他做任何交易。
剑只会杀,或不杀。
而在白渊随意挥手的那一刹那,生死便以定下了。
剑掠过,血已飞起。
白渊剑背轻轻一弹,弹飞小太监的人头,
抬手一握,抓住圣旨,继而握拳捏爆。
纷纷金黄绸娟,如蝴蝶如枯叶落下。
时间恢复了原状。
血滴子从剑尖滑落...
白渊轻轻抖了抖,让夜风吹去了剑尖滚烫的血。
封绝大阵里,他依然能用【剑者,诡道也】这样的功法,也依然能用【镜法】,要杀一人,何其简单?
小太监一死,石矶飞快消失。
傀儡师生存能力极强,周围只要有宿主,他们就能悄无声息地附着过去。
所以,小太监一死,石矶就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见了。
而杀了小太监的白渊,在月下,说不出的高冷和寂寞。
宋将军和吕大学士,还有其他士兵,学子都看着他。
白渊孤独的站于残月之下。
而今夜的无敌碾压之姿,已是深深烙印入了周边宋家士兵,还有儒门学子脑海中。
这就是...刺客世界的皇帝?
他想杀谁,便杀谁,无论在哪儿,在做什么,都躲不掉。
但是...
下面呢?
下面,他难道要一个人和所有人开战吗?
可即便杀出血路,今后这皇朝还有他的容身之地么?
这个问题别说是他们了,便是白渊自己也不知道。
他已经改变了【梦境模拟】里的局面,做了一件让人类的精英们不会被利用的“傻事”。
这个傻事,会带来什么,他并不知道。
远处的白月皇看了眼无名先生的方向,双手一动,生出利爪,继而向白渊方向缓缓走去,扬声道:“无名兄,今晚我与你同道。”
是的。
无论这傻事会带来什么结局,白月皇都愿意和此时的白渊一同去承担。
另一边,
刚刚还喊着“不可”的宋将军与吕大学士却也沉默着。
两人都在思索,都感到了蹊跷。
有圣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若是来了,不遵不好,遵了更不好...
对吕大学士而言是死路。
对宋将军而言,也是死路。
而,杀人毁旨的无名先生,却破了这死路。
要知道圣旨的玉玺是在掌印大总管手中的,而虽说是靖王监国,可靖王若是要发布某个圣旨,那是需要内阁、司礼阁、监国皇子三方同意后,才能请出玉玺,落章于圣旨。
换句话说,圣旨...绝不可能以这种形式登场。
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儿登场。
国之重器,光明磊落,岂会用于夺嫡之中?
这一点,太监们不会明白,但将军学士们却心照不宣。
这是糊弄傻子呢。
可,虽知蹊跷,但若是真正到来了,白纸黑字加玉玺,即便心中有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谁敢抗旨?
可现在,这一切却被无名先生毁了。
宋血衣忽道:“无名先生啊,宋某今生未曾服过什么人,今天...是服你了。”
吕大学士虽是嫉恶如仇,但平日里外传的都是无名先生如何如何好,今日一见,他心底也是感慨万千,虽是斩杀使者、毁去圣旨,可却是做得对,是做到了别人应该做,却不敢做的事。
所以,他也对白渊遥遥作揖,表达了态度。
走到白渊身侧的白月皇,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吕大学士看向宋血衣道:“宋将军,此时此刻,你我先行休战,深宫或有巨变。”
宋血衣道:“好。”
两人对视一眼。
宋血衣忽地扬声道:“宋庆,领三百甲士出列!”
“是,将军!”
有声音应答,然后一位之前操纵着三千士兵军阵的年轻将军持枪,领人来到宋血衣身后。
吕大学士也看了眼孔大学士。
孔大学士微微作揖道:“有我在,水落石出前,弘王不会出事。”
吕大学士道:“吕家,浩然正气已然大成的学生们,随我来!”
一言落下,二十多名白衣学子仗剑而出,士气赳赳,怒眉冷对,虽大学士往皇宫而去。
其余人则也在迅速撤离这“封绝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