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01
宴会到了如此地步,再也无法进行下去。
太后并不去看已然身亡的伊昭容,只是叹息着,命人将其抬下去。伊昭容自杀而亡,且生前已被撤封号,贬入折戟库。按照宫里的规矩,她是不得入皇陵,只得按照宫婢的待遇下葬。
太后心中虽然有痛,但也有怒,伊昭容之前的那番话,显然是揭露了一段隐秘。可能别人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可有人显然是有了明悟。
她扫了莫梓瑶一眼,目光倏地变得阴沉。只不过此刻莫梓瑶同样低垂着头,并未瞧见太后的目光,只是突然感觉心头一紧,危机感渐渐从心底浮出。
收回目光,太后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双眼,好似十分疲惫,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顾颜暮面无表情的慢慢地注视着殿内的众人,本来就无趣的宴会现在已然不再适合继续逗留下去了,他还有他身旁的使者们互望一眼,皆站起身来对太后拱手请辞。
而众嫔妃们仍是诚惶诚恐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但仍有几个胆子小的嫔妃被今晚之事吓得浑身颤抖,抽泣不止。
太后冷冷的看了那哭泣的嫔妃一眼,蹙起眉头,眼中满是烦躁不耐,挥了挥手,缓缓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众人如释重负,连连起身作福,飞快离去,好似一刻也不想多停留。莫梓瑶朝殿内望了一眼,见太后和刘炎飞相继进了内殿。目光落在身前的‘相榭落鸢筝’上,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子伸手轻轻婆娑着琴弦,暗忖道:此筝一出,太后的脸色都变了,想必这筝定是大有出处。如今却是在我手中弄断了筝弦。一定要将其修好才行。否则,此筝恐怕将来只会变成太后对付我的利器。
“只是,这琴弦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弦,就是本宫也看不出它的材质,也不知内务府的工匠们能不能修。”
“这弦是采自遥远西域的金翼寒蚕和北原国的昆鸟之筋撮合而成。使其筝音的音色清越、明亮,余音绵长。这两样东西虽说算不上名贵,却很稀少,特别是金翼寒蚕丝,据闻早在百年前就灭绝了。宫里或许有备些马毛和少量的昆鸟筋,只是这金翼寒蚕丝恐怕是没有。”
莫梓瑶诧异的看了韵兰一眼,“想不到兰姐对筝倒是了解的不少,想来也见过这两样东西的吧。”
韵兰面色如常,轻声道:“奴婢的父亲是一名制器师。年幼时,父亲曾教过奴婢一些关于琴、筝的构造原理。金翼寒蚕丝或许阮南国没有,但有个地方一定会有。”
“什么地方。”
韵兰沉默了片刻,上前在莫梓瑶耳边低声道:“北宋天国……”
莫梓瑶脸色微变,目光看向四周,沉声道:“此事回宫再说。”
韵兰会意,抱了‘相榭落鸢筝’随莫梓瑶回了玉瑶宫。
筝就端端地搁置身前的桌上,莫梓瑶望着它,一脸愁容,心中想着要尽快将其恢复,连伊昭容身死的事都无法去想。
“宋徽宗对琴画丹墨情有独钟,到是让宋国世人都对琴画丹墨疯狂跟风,渐渐形成了一种时尚,这自然也就让制器业蓬勃发展。宋国有金翼寒蚕丝,倒也极有可能,只是本宫要如何才能得到这金翼寒蚕丝呢?”她抚着额头,苦恼地自语。
韵兰目光闪烁着,望着破损的‘相榭落鸢筝’目光复杂,良久才道:“娘娘,弦的问题还是其次,主要是修筝。”
“修筝?”莫梓瑶蹙眉,“难道给了材料,宫里的工匠们也修缮不了吗?”
“此筝并非产自阮南国,而是天朝。”
莫梓瑶蹙眉,苦涩道:“难道只有天朝才能有人将其修好吗?”
韵兰点了点头,莫梓瑶不去看她,只是在房间里缓缓踱步。她故意如此问,其实早在泰仁宫见到韵兰一眼就能认出‘相榭落鸢筝’时就已经对她心生警觉。
对于韵兰,莫梓瑶的态度始终是信与非信之间。从一开始她接近自己之时,就知道她是怀着某种目的。虽说这两年来相安无事,也未曾看到什么异样,但并不代表莫梓瑶已经完全取信了她。
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始终觉得自己的身边潜伏着敌人的棋子,以至于好几次都在不知不觉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且不去说纡尊降贵的韵兰,就连晚秋不也是藏着一身高强的武艺?
这些念头转瞬即过,很快就被她压在了心底。她快步走近了韵兰,似笑非笑道:“原来兰姐不光对琴筝了解,似乎对这‘相榭落鸢筝’却也是尤为的了解呢!”
韵兰面色稍变,以她的老练和心思,已然明白莫梓瑶已经由这柄筝怀疑起自己了。她心思微转,随即低首笑道:“娘娘有此警觉,奴婢很高兴,只是请娘娘放心,奴婢对娘娘绝对没有加害之心。”
莫梓瑶冷哼了声,没有说话。韵兰对莫梓瑶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道:“其实今天在宴会上,皇上让人拿了‘相榭落鸢筝’给娘娘,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说到这里,韵兰便不再说下去,而是留给莫梓瑶无线的思考。
莫梓瑶垂下眼眸,盯着筝,将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发现一切是那么的正常却又不正常。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任凭怎么想也向不明白。因为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但却隐隐又透露着危机。
在大殿时,她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只是这危机究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