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男人嘴巴的一张一合,君卿觉得自己好像被带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罗曼诺夫秀,是一名尊贵的千金,是被性格冷酷寡淡的黑蔷薇公爵捧在怀里爱护的女孩。
这种高高在上,被位高权重的人呵护着的感觉,真的是很熟悉,就好像回到了十六年前,她还是淳于家的二秀时。那时的她是京城贵女,被作为军部大佬的祖父宠爱庇护着,生活得有滋有味,就算是滚在花园里玩泥巴,旁人也会说这孩子真活泼聪明,真有想象力。
可这种感觉,又是陌生的。因为她已经有十六年没有享受过这般的感觉了。说到爱护,无论是秦青谢崇还是秦佑臣高阳都是爱护着她的,可他们能够给予的呵护却不能让君卿获得恣意和自由,她仍旧背负着一切,忙忙碌碌,战战兢兢,忐忐忑忑,无法轻松。说到位高权重者,齐天毓是当仁不让,他对自己的确也很疼爱,并且是独一份的爱护,可这种爱护是建立在她是一名出色的军人、军械师、准儿媳上的。至于后来在她嫁给闻人夜寒后,他仍旧爱护她,甚至程度更深的缘故,她倒是不清楚,就是这样的不清楚,反倒让她有些不安,就好像是偷窃来的,总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她就在一个罗曼诺夫怀里感到了这种令人浑身一轻的滋味,好像预见到了多年后彻底整垮沙皇的那种卸掉仇恨的感觉,那样神奇和不真实。
“记住,狄安娜·罗曼诺夫只有两个义务,不忤逆我,和过得高兴。”这句话有些煽情,可罗曼诺夫的眼神却很认真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说:“至于保护你的性命,维护罗曼诺夫家族的荣光,贵族之间的交际周旋,都不需要你操心,所以,成熟对你来说没有必要,你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君卿听了,心里却只是愈加发冷,她想到的是,此时这样疼爱着自己的男人知道了她来到他身边,不过是卑鄙地想偷走他的东西,到那时他们之间会是怎样的结局?
她抬头看着也看着她的男人,侧身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他的胸肌本能地紧绷起来,好像蓄势待发的雄狮,可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微微放松了下来,似乎是卸去了警戒。她闷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拍抚,听着他要求:“别在为那些无聊的事乱想了,嗯?”
“嗯。”她乖巧地答应。
罗曼诺夫悄然松了口气,终于哄好了。到这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以为以自己的个性,就算喜欢上一个人,也不可能这样在乎她,竟在乎到了她皱皱眉都觉得不满,想立马将那个让她不满的人给撕碎的地步。这真是不对劲,还有些疯狂,他虽然不讨厌,却也不喜欢,总觉得很麻烦。他并没有发现,哪怕麻烦,他也有些享受其中的感觉。
罗曼诺夫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好孩子不应该太晚睡觉。他觉得今天这孩子一定大受打击,需要再好好安慰,于是将君卿缩成的一团给抱了起来安置在双腿上,拉过被子盖好,在她疑惑的大眼睛中命令道:“睡觉。”
“……”君卿很想说,她知道这时太晚了需要睡觉了,可让她就这么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头睡觉,她真是有些扛不住,哪怕这个已经三十五岁的老男人是把她当作孝看待的,她也还是觉得变扭!
罗曼诺夫一把抓住她要挣扎着离开的手臂,扣住她的细腰,沉声道:“我刚刚说过什么?不许忤逆我,现在,睡觉,如果你不想我追究你过了十点还不睡觉的话。”
君卿瞪着这个比闻人夜寒霸道一百倍的男人,半响败下阵来,暗暗骂了句qín_shòu后就闭上了眼睛。识时务者为寇,对这个实力彪悍,手段强硬的qín_shòu,她暂时还骨气不起来。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她胸部都被这魂淡看过了,还怕在他身上睡觉吗?
其实她之所以能对罗曼诺夫的搂抱这么淡定,全赖上次他给她换药洗澡时那不动如山的姿态。那冷淡的眼神,粗鲁的动作,嫌弃的皱眉,根本就是在说“一小萝卜头,他是完全没性趣”,于是在她心里,这男人已经不能用男人来看待,用叔叔伯伯之类的身份还差不多。也因此,哪怕这男人早上勃起的次数频繁了点她也没怎么在意,权当是这家伙多年不碰女人所以欲求不满造成的。
皇后的茶会当然是极为隆重的,更何况还是一年一度的稀有。照理来说,参加这种茶会,君卿当然是要盛装打扮,最好既性感又妩媚,力求吸引来赴宴的贵族少年们,可管家在准备君卿的礼服时,却是这样不满意那也不满意,这件太艳了,那件领口太低。选来选去就是不满意,要求设计师重新设计一套,标准是——保守、保守、再保守。
罗曼诺夫家族的礼服设计师觉得非常郁闷。他好不容易有机会给那位尊贵的女性设计礼服,怎么管家却给了这样的标准,保守?怎么保守?干脆做一件修女服算了。他有些愤懑地想,不过还是决定问问管家大人他到底怎么想的,理由是什么,要知道,现在的忻娘都喜欢露出雪白的胸脯和光滑的后背。
管家大人则白了设计师一眼,振振有词道:“露什么露?狄安娜秀又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