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破床边,把玩着沙漠之鹰的是一个五官柔和得不似正统俄国人的男人,他笑得很温柔,让人乍一看就能心生好感,但君卿坐在他身边,却觉得如坐针毡。
他目光温和,语气温柔,但常年混迹黑道的直觉告诉君卿,这个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至少比雪茄男要危险几分。
如果是平时,面对这种人君卿完全不会在意,不说她自己偶尔也会笑里藏刀,就是她本身的资本便可以让她在这些人面前有恃无恐。可此时,她却不敢动弹分毫,因为她没有那个自信与之对抗。她现在还很虚弱,失血过多,加上医疗条件的简陋导致了她此时体温偏高,头脑不够清醒。
这该死的无力感!
君卿暗暗咬紧了牙关,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个内鬼给抓出来!不然她这伤这憋屈就白受了!
“狄安娜,我可以叫你狄安娜吗?我叫安德烈。”
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在磨牙中的君卿差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幸亏她克制住了。她偏过头将脸转向他,有些羞涩地浅笑道:“当然可以。”
安德烈仔细看着那张即使双眼蒙着白纱布也如此赏心悦目的女孩,又说道:“狄安娜,这个名字是谁取的?你难道不是华夏人?你的俄语说得可真好。”
“这是孤儿院的院长妈妈给我取的。”君卿轻轻地笑起来,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是个孤儿而难过,反而怀念着在孤儿院时的美好时光,她用细嫩的声音说:“我是华夏人,但院长妈妈是俄国人,是她教我俄语的。”
“哦……”安德烈沉默了几秒钟,又说:“狄安娜在希腊神话中是狩猎女神的名字,但在英语中,‘做一个狄安娜’也表示终身不嫁。你觉得你的院长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为了什么?”
君卿手指一紧,心中骂了这男人一句,面上为依然笑得很可爱,她歪了歪脑袋,口吻天真地说:“我也不知道,安德烈哥哥,你觉得呢?”
安德烈一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
“安德烈哥哥?”君卿的声音有些紧张,她抬起双手胡乱触摸了一下空气,然后说:“安德烈哥哥为什么不说话?我很喜欢大家说话的声音。哦对了,我小时候的孤儿院里也有一个男孩叫安德烈,院长妈妈说那是勇敢的意思,那安德烈哥哥一定也很勇敢。”
君卿在心里为自己的鬼话连篇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淡定了下来。扯吧扯吧,反正只是在拖延时间,同时尽量减消对方的防备而已。不过昨晚那个声音冰冷的qín_shòu似乎不在,嗯,不在就好!
安德烈听着女孩天真烂漫的语调,还有浅微却活泼的可爱笑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用讽刺和恶意来试探这个孩子是一件极罪恶的事情,他温和的笑容凝滞了几秒,随即又自然地笑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问道:“为什么不问问你的眼睛?你昨天眼皮上流出了很多血,怕吗?”
“嗯?”君卿柳眉蹙了蹙,然后似乎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睁不开眼睛,黑黑的,看不见。”
“什么?”安德烈心中一惊,按理说她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不应该看不见的,难道是眼睛出了问题?
不等他确认什么,一个男人就从门外进来,走到了君卿面前,他用审视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对安德烈说:“老大他们已经顺利转移了地点,我们可以功成身退了,只是外面来的军队人数太多,我们想要安全离开,只有……”
安德烈点点头,看向君卿说:“狄安娜,你能帮我们离开这里吗?我们没有入境签证,不想面对华夏军队。”
君卿一听他的语气,就觉得刚才自己的装弱装幼稚起到了作用,至少他们没把她当作普通的肉票了。
其实听到这里,她已经能对对方的目的猜出一二来了,显然,那个qín_shòu军火商来这里是为了和人进行非法交易的,但没想到出了昨晚那场战斗,扰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说,还引来了华夏*队。
她心里一直憋着口恶气,骂死了昨晚那群还不知道是哪一方派来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那个qín_shòu带人到村子办事的时候来,搞得现在情况这么复杂,她不得不夹起尾巴来做人,免得惹怒了这群qín_shòu的手下。
“昨晚是你们救了我,我当然会让你们安全离开的。”君卿咬住下唇,紧张地用两只小手捏着破破烂烂的衣摆,迟疑地说:“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她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直白地问对方该怎么办,这让安德烈更加相信她只是个智商比较高的天才小军械师,再想到自家老大对这孩子的特殊,他心里的防备就又降低了一些。
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然后一手将君卿抱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说:“外面来的是齐家三少和五少,他们没有明确说找的人是你,不过他们有描述你的样子。他们很谨慎,似乎是怕透露你的身份而让我们对你不利,看来你对他们来说是挺重要的,那么你就直接和他们说,让他们撤走十分之九的军队,之后就不用你操心了。”
君卿当然乖乖点头,心里却对于等下不止要见齐放还要见到齐钰而感到烦闷。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如果齐放回去后敢以此笑话她,她就海扁他一顿!
等大胡子男人已经把君卿抱了出去,安德烈才想起来没问清楚君卿眼睛到底有没有事,可他现在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