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在这陪你。”齐放走到床边坐下,从她手里抽出了那本周刊,见她露出不舍的眼神,不禁无声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那个冷漠又干练的女人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又或许以前只是他没能细心去发现罢了,还好,还来得及,他正在慢慢用心探索当中,不是吗。
“我给你念,好吗?”齐放伸手穿过她的后肩膀,在她耳边柔声说:“我们再看五页,然后就睡觉,好吗?”
君卿听着这种轻柔诱哄的口气有些变扭,她僵了一下身子,随即就沉醉在了男人低柔的嗓音中,它高低起伏,好像在一盘玉碟上蒙上一块绢布,错落有致地洒下了一盒子的珍珠,闷响中可以想象到珍珠滚落绢布的声音。她不禁想起她养伤的半个月里,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几乎每晚都用他好听的声音伴着她入眠。
为了能让君卿听得更加流畅,齐放在前段时间可谓是恶补了一下专业术语的英文,现在看着这本全英文版的杂志朗读得一点也不磕磕巴巴。
五页很快就读完了,齐放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所以看不到那张已经昏昏欲睡的容颜,他哄道:“卿卿乖,你受了伤可不适合熬夜,早上起床我继续给你念,好不好?”
君卿胡乱点了点头,额头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终于完全闭上了眼睛。
齐放又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用双手稳住她的身体,慢慢从床上退了出来,然后把她轻轻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玉色的被子绣着鸢尾花花纹的,是何风从家里拿来的,说是君卿住院不习惯用医院的被子。
听到这句话时齐放的第一反应是——这真是个娇气的孩子,不过他喜欢。第二个反应是,她经常住院吗?何风对这个问题只愣了一秒,随即有些懊恼地点了点头。齐放记得当时何风口吻不屑地说,“不然齐五少以为队长的军功是靠一张嘴赚来的吗?”
军功,当然是用血汗拼来的,即使是他这样的身份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一无背景,二无关系的她。
齐放俯下身,在她挂着几根秀发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
卿卿,我发誓,你嫁给我,会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我将用一生去疼惜你,闻人夜寒可以给你的,相信我,我也同样能给你。
何风进门时见齐放坐在沙发上就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看书,不禁低声道:“五少回去吧,我会在这里陪着队长。”
“你去隔壁休息吧,我就想在这里坐着。”齐放抬起头,笑着说道。
何风看了君卿一眼,想了想就点了点头。这个病房是套间,隔壁还有一间专门供陪夜的家属亲友休息用。
的确如齐放所说,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不为别的,就在守在她身边,时时刻刻感觉到她的呼吸。他还记得傍晚时从何风手里抢过已经晕厥过去的她,那气息弱得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倾听才能察觉到。不愿面对,恐慌,无措,这些感情对他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但却从没让他那样深刻过。
他不想失去她,不想看她那样脆弱地闭着眼睛,不想让她身上有一点伤口。他放下书本,起身跪在了床边,在暗淡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缓慢起伏的胸口,心好像安定了一点。
安静的病房里,男人执着女人细白的手,在上面轻柔又轻柔地落下无数个亲吻,那样恋恋不舍,唇齿都仿佛还在为傍晚时的恐慌而颤抖。他就像一个守护珍宝的巨龙,温柔地盘踞着,看向别人时眼底却
都是四个字——“生人勿进”。
容颜冷肃的男人站在病房外,接着楼道的灯光,他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他不知道他和她之间到底怎么了,又该如何是好。四年的时间只让他越来越想念她,越发深爱她,可是这同样的四年时光却让她对他说出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已经不爱你了。
这怎么可以呢?他已经把她刻入了骨髓里,除非腕骨剃髓,否则要他如何忘记她?
“待你青丝绾正,红妆十里迎你过门。”齐钰最后再看一眼那被另一个男人牵住手的女孩,侧身将头抵在了墙壁上,冰凉的墙壁透过他的后脑勺,凉入了脑海。
“我不会放手的,我怎么放得了手呢,我死也不会放手。”齐钰喃喃着,似乎有些魔障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低声重复着,慢慢走远了。
齐放打开房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回头看了床上熟睡的女孩一眼,然后神色复杂地笑了。他从不曾见过三哥这样失魂落魄,在众兄弟里,他几乎是最春风得意的一个,因为他有着和齐天毓几乎一模一样的性格,因为他从小就表现得十分出色,可是,如果是君卿的话,那么她值得。
齐放觉得很庆幸,年底的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了,从此都不放手,绝不。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喜欢开人玩笑,当你觉得自己幸福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让你坐一回美妙的过山车,让你从顶端猛冲而下,而你却不知道下一秒还有没有机会再冲回来,又或者已经是游戏结束。
第二天一早,君卿的生物钟让她不得不皱着眉醒了过来,她侧过头,不禁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有些发愣。那个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齐放怒:什么形容词?)的男人就这么胡乱扯开了衬衫领口,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