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胡尚轩给那几人安排了两间屋子,又拉了江敬雪回屋睡觉,今日她也累着了,睡个午觉。
那两名妇人就去照顾那个小姑娘了,很是尽心,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似的。
“姐姐,你是哪里来的,家中又是生了什么变故?”
另一人道,“我家男人受了重伤,治不起,婆婆便借了放贷的钱,最后我家男人还是死了,放贷的上门要钱,家中只有破屋,哪有能抵的,婆婆和小叔子便捆了我卖给了放贷的,后来又到了牙人手里,妹妹,你呢?”
“哎,我却是为着我的儿子,就生养了那么一个小子,家中穷得揭不开锅了,公婆瘫在床上,我男人又是个没本事的,儿子饿得皮包骨,我实在是不忍心,签了契书卖身做仆,主家举家搬迁,到了地方又觉得仆人太多,卖了一些,我便是被卖出来的。”
两人皆是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日子都不容易啊。
年道,“也不知这小丫头又是因何被卖。”
年轻些的姓李,这会儿笑了笑,“不管因何,她却是有福的,我瞧着娘子怕是要将她留在身边。”
周氏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我们都是有福的,主家很好,郎君娘子都是好人,进了这样的人家,好过进了那高门大户的。”
李氏也点头,“是啊,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让我好过了些。”
中午的饭,是她这些年吃过的最好的,她当真是和着眼泪吞进去的,希望她的儿子在另一个地方也能过得好,他们母子二人,相隔千里,都要把肚子吃得饱饱的才好。
江敬雪睡了一觉起来,倒是神清气爽了,胡尚轩就在边上看着她,见她醒了,伸手替她擦了汗。
“做了什么梦?似是不大好。”
刚刚江敬雪睡觉紧蹙眉头,时不时地又将拳头紧攥,看着就让人揪心,胡尚轩恨不得进她梦里去看看,谁要是欺负了她,他非得将那人打得跪地求饶不可。
江敬雪睁眼看着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似是一个乱世沉浮的少女,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等回过神来,又松开了他,轻轻的握着。
“似乎是不大好的梦,但回想起来,又记不分明,估计是今日看着那小丫头可怜,一时想到自己,如果当初我也被卖了出去,不知是什么样的境况。”
胡尚轩心疼极了,轻轻地为她整理着额发。
他想,江家待她不好,岳父又经常在外走动,大舅哥幼时不机敏,没准儿家中几个人不止一次盘算着要将她卖掉,如今看着那可怜的小丫头,想到自己,难免伤怀。
他想着这些,却是气愤,如今他视若宝贝的雪儿,原先竟让人盘算着要卖钱,真是好狠的心肠。
如果真是给卖了,他又哪里去得这么好的娘子?
胡尚轩握了她的手,“娘子别怕,如今有我在,再不会让你身处险境。”
江敬雪微微笑着,“有你在我便安心。”
说了会儿话,江敬雪想要起,一直这么躺着也不好,身上没力得很,胡尚轩便给她拿了衣裳穿了,夫妻二人一同出了房门。
院中两名男仆在洒扫,见他们出来,赶紧过来问好。
江敬雪去看了看那小丫头,还没醒,又叫了那两名妇人到外面,四人站在一处,问他们的名姓。
“小的姓李,只叫个贱名儿三狗,家乡遭难,小的跟着老母老父逃难,途中双亲都去了,小的为着安葬双亲,这才卖了身。”
“小的小时被卖,因何却忘了,也不记得名姓,上一家的主家叫小的阿寿。”那两名妇人也简单说了自己的来历。
江敬雪问阿寿道,“上家的主家又是因何将你打发出来?”这个还是很要紧的,且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错处。
“小的原先伺候老太爷,老太爷去了,家中老爷做主,老爷少爷跟前小厮厉害,小的在家中寻不到个稳当去处,又和老爷跟前的小厮曾有私仇,他使计冤枉小的偷盗,老爷见小的不认,也查明了真相,只是将我二人都发卖了。”
似乎是知道有这样的过去不好,阿寿又忙说道,“郎君娘子明察,小的再不敢胡言,与那人也不过鸡毛蒜皮小事起了争执,年岁日久,他倒是愈发记恨,偷盗一事不实,小的再不敢撒谎。”
胡尚轩道,“过去的如何我不深究,只以后是好的就行,如今你四人换了主,成了我胡家的人,从今往后,心便要放在胡家。”
四人应下,江敬雪又说道,“我们家里人口简单,也不需做活儿的,买了人来也是为着山上的庄子,我们家经营着小买卖,对面山上一个山庄,眼下年节,不见客人来,十五过后却是要开始忙乱,山庄刚刚开业不久,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好好干,以后再添了人,你们若是有本事,大可做了领头的。”
几人心里都有数了,想着要好好干,既然是个做仆的命,做个领头的总好过处处听人吩咐。
江敬雪又说,“你们的名姓我也不改了,只是三狗的名不大好听,叫三福可好?”
三福忙道,“小的谢娘子赐名。”
问了他们的情况,江敬雪想起屋里那个小丫头,便说道,“那小姑娘你们可认得?那牙人所说可是实话?”
周氏说道,“回娘子,倒是不认得,只是牙人嘴里有实有虚,那小姑娘被几个小子打得头破血流是先前的事,牙人知道却不将他们分开,只让她被欺负,左右是想这小丫头不值钱,再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