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裴行俭请示沈行知该如何写战报给安西都护府,然而让裴行俭意外的是,沈行知竟然说不用写,一时间让裴行俭一头雾水。
这一战后士兵们看向沈行知的目光越发敬佩,整个关隘中士气也更加旺盛,毫无疑问沈行知那超凡入圣的手段,让所有唐军信心大增。
关楼东侧,沈行知又坐在了那处石阶上,这次他拿了两坛酒,其中一坛直接放在了猴子不远处。
“明日突厥大军必然大举来犯,或许便是大圣脱困之日,这坛酒就当是预祝大圣重获自由。”沈行知斜坐在石阶上,语气很是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大圣请。”沈行知举起酒坛先饮了一口,一下子弄得猴子都有些一头雾水。
猴子盯着不足三尺的酒坛,吞了吞口水却没有去喝,而是语气不忿的说道:“你这小县令定是没安好心,俺老孙才不上当。”
沈行知闻言笑了笑,而后放下酒坛颇为郑重的说道:“大圣果然火眼金睛,那本官就不瞒你了,我自知身处此位是必死无疑的,突厥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这坛酒我也不是要求大圣做什么,只希望大圣脱困之时,若这两界山还有大唐士兵,请大圣不要为难他们,万一他们命大能够逃脱,大圣不要迁怒我这些同袍。”
“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心怀保家卫国一腔热血,并不知这劫数皆因我而起,我无力使他们摆脱劫数,只求不让他们再多遭无妄之灾。”沈行知没等猴子开口,便语重心长情真意切的说了一大堆。
猴子盯着沈行知眼珠直转,想了一下才说道:“原来你都知道?那俺就不明白了,你明知自己处境,为何还要老实的守在这里?”
似乎沈行知也引起了猴子的好奇,而猴子的话也让沈行知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个县令确实是在佛门的清除名单上。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乃大唐子民,更是碎叶县令,守土安民职责所在,纵然万劫不复也无退缩之理。”沈行知说完又猛地灌了几口酒,他虽未明说,但言外之意也非常明显了。
“嘿嘿,看不出来你这小县令还有几分担当,可惜蚍蜉撼树不过徒劳。”猴子难得的没有抬杠,说完之后张嘴对着身前酒坛一吸,那坛中酒水就飞出一道水线落入口中。
沈行知看到猴子自己喝酒,嘴角微不可察的轻轻上扬,等到猴子满足的咽下酒水后才说道:“徒劳吗?那大圣当年逆天而行,打上灵霄宝殿时,可曾想过也是蚍蜉撼树一场徒劳?”
“你知道个屁,我若不反,焉能有妖族今日?又哪有.......”被沈行知这么一说,猴子顿时暴跳如雷的吼道,不过刚说一半他就戛然而止,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猴子不再继续说下去,张嘴朝着酒坛猛吸,这一口下去直接将一坛酒全部吞下,看起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其中果然还另有隐情,猴子是这西行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我若能以此为突破口,破坏佛门的西行计划定然能事半功倍。”沈行知自然是有目的而来的,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对了,听说大圣当年看守蟠桃园,有一次七仙女入园摘桃被你施了定身术,我一直好奇,大圣真的只是将她们定住就完了?”忽然沈行知一脸八卦的说道,竟然问出了那个令无数人遐想无边的问题。
猴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沈行知会揪着前面的话题继续问,却没想这小县令思维跳跃极大,竟然一下子扯到了蟠桃园和七仙女。
不过猴子很快也反应过来,立刻龇牙咧嘴对着沈行知怒目而视,最后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卑鄙无耻龌龊的小人,待俺老孙脱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将你生吞活剥。”
“那就不劳大圣费心了,恐怕你还没出来我就死了,若明日我还活着,再来看大圣吧。”沈行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回应着,临走了还对猴子挥了挥手,那样子落在猴子眼中真的挺欠揍的。
逗完猴子沈行知回到关楼,又认真思考起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了。
沈行知明白,正如他对猴子说的那样,突厥人只是佛门的一枚棋子,根本的目的只是除去自己,确保三藏在这段路程上不会偏离剧本。
那么以南海观音的手段,自己现在绝对已经陷入绝境了,突厥大军兵临城下,安西都护府肯定也会因为什么原因指望不上,这也是他为什么连战报都懒得写了的原因。
“大人,都护府急报!”就在沈行知思虑之时,裴行俭急切的声音响起。
“什么急报直接说。”等到裴行俭入内,沈行知直接问道。
“都护府传来消息,吐蕃大军蠢蠢欲动,都护府无法抽调兵力驰援两界山,我们暂时只能靠自己了。”裴行俭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个消息意味着两界山的唐军现在虽然在自己的国土上,却也成了孤军。
安西都护府控制区域极为辽阔,加上都护府也是初创,总兵员至今还不足万人,根本无法分兵来两界山,而大唐境内距离安西都护府最近的军队都要到陇右了,就算陇右之兵现在星夜兼程赶来,要到两界山至少也要半个月以上。
再说要跨区域调动大军,需要朝廷的正式公文或者皇帝圣旨,这一套流程下来又不知什么时候了,所以这完全指望不上。
沈行知对这个消息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堵掉自己的所有退路,这才是常规操作,毕竟观音手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