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痕也察觉到她的异样,一并将视线投向半开的门边,他眸光微微一沉。
只是一眼,足够宣示他的不悦。
垂怜忙低了头,毕恭毕敬地行礼,“爷,娘娘,饭菜都准备好了,奴婢只是担心凉了才不得不冒犯,请王爷和娘娘恕罪。”
晴雪红着脸,往尉迟痕怀里缩,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举动,却让他眼底柔和了些,只道,“放着吧,都出去。”
难得两个人能好好相处,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垂怜自然明白,早在看到这两人亲密的模样时,她就知道他的眼里不会再有她,这种恐慌比过去每一次都来得强,只因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用了心的。
苦涩一笑,她悄声退离,刚合上房门,却见一抹身影挡在眼前,青衣佩剑,是他,垂怜眼底凉了些,敛去那一层落寞,才抬起头,淡淡一笑,“青侍卫还真是寸步不离,只可惜爷和娘娘正甜蜜着,你还是别去打扰。”
眉心微拧,青竹没回话,淡色的眸仅是看着她,就这么淡淡的,却好似能够看穿某些东西,这让垂怜恐慌。
咬牙,她推开他,隐隐有些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我都说让你别……”
“你哭了。”陈述这个事实,他抬起冰凉的指,抹去她眼角的那一滴泪,眸底竟闪着细细碎碎的光,垂怜有些愣然,再过后是慌乱,避开他的视线,她胡乱揉了揉眼睛,“不关你的事。”
明明很难过,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只因人前的垂怜一直都是骄傲的,是体贴入微的,是无坚不摧的,可也是这样一个女孩,会在无人的时候哭得梨花带泪。
青竹叹息,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四周还有几名小丫鬟,垂怜脸上一热,急着挣扎,“青竹,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根本不理她,一味往前走,最后惹得垂怜愈发不悦之时,他停下步子,静静看她满眼红肿。
四周,是一片寂寥,没有花没有河,视线所到处均是杂草,垂怜不懂他在玩什么花样,正要问起,却听他说,“现在可以哭了,多久都没关系。”
那认真的语气,好似她有多爱哭一样,垂怜好气又好笑,脸上还挂着泪痕,此刻竟也不想哭了,故意板起脸,她盯着他,“青侍卫,你安慰人的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
哪怕像尉迟痕那样的人,也能将穆晴雪哄得眉开眼笑的……
垂怜心底又沉了下去,抽开手就往回走,眼看着那人又跟过来,她制止了他,“青竹,你别再过来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也没有难过,这条路本就是我自己选的,哪怕遍体鳞伤,我也会继续走下去。”
是啊,过去她受过无数次委屈,又有哪一次不是坚强地承受过去的呢?
青竹站在原地,盯着那道倔强的背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懂,她为何要这般坚持,明明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爷心里只有穆晴雪一人。
垂怜,你也清楚不是吗?
房内,晴雪脸色极不自在,被他抱在腿上用膳,哪怕她之前抗议过无数次,他还是不肯听她的,非得用这么尴尬的姿势。
碗里,亦是堆满了菜,见他还要继续给她夹,她慌了,连忙捂住面前的小碗,气鼓鼓地瞪他,“你再夹我就不吃了。”
丝毫不懂,那些威胁又带着娇嗔的话,怎么会对他说得那么自然?
晴雪脸上又是一热,赶紧埋头扒饭,身后的男人却低低笑出了声,圈在她腰身上的手按在她肚子上,他咬住她的耳垂,“不想吃就算了,本王只是担心你待会会没力气。”
那指腹还在往下,意图明显,晴雪吓得不轻,立即拦住他作乱的手,她苦着脸说,“我吃饭,我会乖乖吃饭的,你别闹我了。”
刚刚若不是垂怜,只怕她又被他惩罚了一番,而晚上,晴雪正纠结着怎么逃过……
沐浴的时候还好他不在,晴雪故意慢悠悠地玩耍着,存心磨时间,而当菱香拿衣服过来时,却一并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小姐,姑爷好像又要离开,马都备好了呢。”
刚刚经过前厅的时候,就见青竹也在,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就听垂怜问她小姐在哪,菱香如实回答了,也从垂怜那里知道王爷要走,这才立刻回来给晴雪穿衣。
正值傍晚,天气很湿,也很凉,尉迟痕想着她身体不好,正要让垂怜把那件狐裘也拿给她的时候,门外,晴雪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脸色潮红地唤他,“尉迟痕。”
在这王府,曾几何时又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呢?可若是她,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再看尉迟痕,脸色有些不好,正几步走到她面前,她倒是懂得察言观色,先一步扑进他怀里,可怜兮兮地问,“你又要走?多久?”
好似,很不想他离开。
尉迟痕失笑,脱下披风裹着她,故意避重就轻,“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不是在沐浴么?”
他都要走了,她哪里还有心情沐浴!
晴雪有些气,又见他身后的青竹已经上马,她有些慌,甚至很想留住他。
这是什么情绪?好好地,她又怎会这样粘着他?
晴雪心底有些矛盾,拼命扯着身上的披肩,沉默了半天,才听他叹息,“雪儿,怕不怕吃苦?”
她被他抱在怀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就是感觉到他在下某种决定,沉默着点头,她想她是可以的,又或者她笃定了一点,他不会舍得让她吃什么真正的苦。
毕竟,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