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朱贵不觉大惊道:“咱王将军猜得这么准呀,严尤陈茂果然这个时候来了!咱那边的各部弟兄估计都喝得醉倒了,哪能和人家交战?咱赶紧飞马回去向王将军报告吧?”两个边说边拨转马头,沿来路便向回跑。但是张云似乎心更细一些,没跑几步忽然勒住马,对朱贵说:“等等,咱先别跑。”朱贵只好勒住马问:“干啥?怎么不往回跑?”张云说:“咱光看见有军马来了,可是不是严尤陈茂呀?咱得弄清楚才好向王将军报告。”朱贵说:“百分之百的严尤陈茂,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张云说:“就算是他们,咱也得弄准了,不能稀里糊涂地向王将军报告。”朱贵说:“你怎么弄准?总不能跑到跟前问一问吧,那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张云说:“你才傻得跑到跟前问呢。你忘了,严尤陈茂的军前飘扬着‘嚴’、‘陳’两杆帅旗,只要是这两杆旗,那无疑就是严尤陈茂。所以咱就再等会,看清楚是这两杆旗再向回跑也不迟。”朱贵说:“好好算你聪明。那咱就等着,看清了字再说。”于是两个跳下马,将马栓到坡下的树上,然后噔噔噔噔跑上坡顶,站在上面手搭凉棚远远地向南看。
约摸半顿饭功夫,那枝人马终于来得近了,军前迎风飘展的两杆帅旗上果然是“嚴”、“陳”两个字。张云说:“一点没错,就是严尤陈茂的军马。”朱贵说:“早给你说这就是他们,你还非得看清那俩字,白白在这儿耽误时间,不然我们早跑到棘阳向王将军报告了。”说着伸手就拽张云,“走走,快下去上马去。”张云却站着不动,依然手搭着凉棚向南看着说:“等会,先别下去。”朱贵说:“咋,看见俩字还不行,你还非得看清楚他们的脸?”张云说:“不是。你看看他们的人马,是不是停下不走了?”“是吗?”朱贵也惊疑地手搭凉棚向南看着,接着说:“就是,他们就是停下了。他们这是干什么,是就地歇息?还是停下吃饭?”张云说:“不管他们干什么,咱得弄清楚才能向王将军报告。”
正说间,只见那两杆帅旗忽然倏地一转,好像又向回走。两个又仔细看了看,一点没错,那枝人马前队作后队,后队作前队,正是在向南走。两个不胜惊讶说:“啊?怎么他们又向南走了?”朱贵问张云:“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又回去了?”张云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朱贵说:“那怎么办?咱们跟上去,看他们去往哪里?”张云说:“嗯,是得跟上去,看他们走向哪里,反正得向王将军报告准确情况。不过不能离他们近了,等他们再向南走一段再说。总之既要看到他们的踪影,又不能让他们发现咱在后跟着。”
又等了半顿饭功夫,看看那枝人马向南走得远了,张云朱贵才下土坡解了马骑上,遥望着那片尘土远远在后跟着。但是跟行了将近三十里,那枝人马既没停下也没向左右拐。朱贵说:“这咱跟到什么时候?再跟就跟到天黑了,王将军还等着咱俩的回话呢。不如现在就回去,向王将军报告说严尤陈茂一直向南去了,看王将军怎么定夺。”张云说:“有理,咱现在就回去。”于是两个拨转马头,又回奔棘阳而来。
等赶到棘阳城下,已经是半下午了,而县衙大堂里众大将的欢宴也早散了。各部大小将士由于中午多喝了酒,加上五更天就起来激战拼杀,这会都在城外各自的大寨里呼呼大睡。张云朱贵跑到本寨,向主帅王常报说如此如此。王常一听严尤陈茂果然来了,不觉暗暗惊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了!这要是他们来了,我们这边又都醉得一塌糊涂,还不被人家打得稀里哗啦呀。庆幸的是他们没来,还向南退去了。那么他们为什么复又退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听说了甄阜梁丘赐已经被我们全,因而吓得又向回走。不过,他们就是退也退不到哪儿去,没准还要返回来夜袭我们呢。所以必须严密监视他们,防备他们忽然偷来。于是又对张云朱贵说:“你们两个再辛苦一下,骑着马再去探看他们的行踪。按时间算,他们最多退到上唐,因为到那儿天就黑了,他们很可能就在那儿扎营。所以你们就直奔上唐,在那儿监视他们;一有动静,立即回报。另外夜间寒冷,你们要穿上棉袍,带足干粮,以免夜晚冻着饿着。”张云朱贵得令,便去带了棉袍干粮,骑上马又向南奔去了。
张云朱贵骑马去后,王常寻思这事应立即报告给刘主帅及王匡王凤等,好使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可是中午大家喝了那么多酒,现在都醉倒了呼呼大睡,怎好惊动他们?再说,严尤陈茂已向南去,他们究竟要去哪里目前还不清楚。不如等张云朱贵回来有了确切消息再向刘主帅报说不迟。嗯,那就等张云朱贵回来再说。
终于,第二天拂晓,张云朱贵回来了,并带回了严尤陈茂新的消息——原来张云朱贵昨天傍黑飞驰赶到上唐后,果然看到了暮色下的莽军营寨。于是两个远远下马,在庄稼地里潜伏下来,于夜色中监视着敌寨的动静。到初更前后,二人只听得敌寨里人喊马嘶,又见火把乱晃,好像是在拔寨。二人不由惊道:“敌军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半夜而动?”朱贵说:“是不是要趁着夜色去棘阳偷袭我们呀?”张云说:“不会。棘阳离这儿七八十里,等他们赶到棘阳,也早日上三杆了,他们怎么‘偷袭’?没准,他们又要向南走吧?”但是过了一会,只见点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