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方城到四平山,有七百多里的距离,张横张横欲要兵发此地,须得借道沿途州府城镇,而四方城民团只是草头兵,不是朝廷兵士,若是大规模去异地生事,类同兴兵谋反,其罪大也。
纵然以张横此时胆气,也不想做出这等公然忤逆朝廷之事,因此要向附近州郡提前借道。
他吩咐民团兵士做好征战准备之后,便即修书几封,命人将书信以飞鸟传到八百里内的州府官员手中,以“抓捕四平山叛贼,为四方城百姓报仇”的名义,向几个州郡官员提前打了个招呼。
张横的钱庄、肉铺、绸缎庄子等产业已经在不少城镇开设了分店,这书信到达各地官员手中时,各地城镇的下属已然拎着银钱去了当地官员府中,自有一份孝敬。
当此乱世,流民四起,四方城张横曾率众多次击退反贼,斩杀敌酋,解救了附近城镇的不少危局,武力之强,兵士之精,方圆千里之地,无有可抗之人。
但凡有心之人,便知张横之能。
他此时修书借道,又有银钱打点,沿途官员一是畏他实力强横,行事嚣张,不敢得罪他,二是承他昔日截杀乱民解救自家之情,略一犹豫便应承下来。
接到回馈书信之后,次日清晨,张横站在战车之上,巡视兵营,高声喝道:“前日有四平山心魔老贼戏弄我等,假乱法会,残杀百姓,手段阴毒,罪不可赦!”
他此时无有合身坐骑,只得让冯木匠为自己打造了一辆战车,找了四匹战马拉车,上有冠盖,通体血红,倒是十分的威风。
这战车打造的华丽威风,所需费用也极多,张横送了冯木匠千两雪花纹银,又给了他几瓶好酒,方才算是结了账。
贵有贵的道理,此时驷马拉车,人立车上,头顶冠盖,俯视全军,当真生出一股威严来。
“某家组建民团,为的便是保城安民,诛杀不良,维持一地安稳。这四平山心魔老贼竟然敢来犯境,我等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张横扫视全军,喝道:“犯我四方城者,虽远必诛!”
对面八百精壮齐齐喝道:“犯我四方城者,虽远必诛!”
“犯我四方城,虽远必诛!”
张横手中长戟举起:“好!大战之前,必有祭旗之辈,且随我前去杀贼祭旗!”
当下一声呼喝,驾车的亲卫勒马转向,向校场外冲去。
后面两百名骑兵,六百名步兵,紧紧跟随。
又有那牵狗、架鹰、持网、拉粮等辎重后队,在后面缓缓跟随,随时准备。
张横口中八百名精兵的民团,说的只是用来战斗的兵士,并没有将押运粮草的辎重人马算在里面。
之前外出打猎,就近杀敌,少有超过三百里地者,八百精壮去去就回,士兵每人都携带三日口粮便可,轻装上阵,行走方便,还能减轻伙头兵的压力。
如今一去八百里地,消耗极大,辎重便显得尤其重要,补给必然要跟得上才行。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也就是张横几年来经营的好,才能说远征就远征,短短两日时间,便能将粮草收拾整齐,随时就能出发。
他押运粮草辎重的兵士,连同城内维持治安的人马,加起来起码有五千之多,只是平日里分散在城内四处,不曾显现,如今一声令下,全员集合,登时彰显出一地霸主的气象来。
张横敢杀巡天使,敢杀知府黎昌德,这些兵士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轰隆!
驷马拉车,车轮在地面滚动,后面骑兵马蹄声响如雷霆,地面不住震动。
张横扶戟立在战车之上,眼见这车子在四方城大街上驰骋,忽然停在了一处刚刚建起的府邸门前。
车子停住之后,车后骑兵同时勒马,两百名骑兵胯下骏马如臂使指,奔跑之际说停就停,骑术之精,令人叹为观止。
“大帅,到了!”
驾车的亲卫跳下战车,对张横行礼道:“这便是城内董平董员外的府邸,标下已然查明,此人暗中与红莲教反贼勾结,行使邪术,暗中害人,同时刻意结交民团兄弟,以利诱之,我民团八百弟兄意志如钢,不曾动心,但后备之人有十七名已然被他暗中引诱,成为红莲教徒,秘而不露。”
张横点了点头:“这董老先生我还是见过的,挺面善的一个人,可惜了!”
他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杀!”
在他身后,几十名骑兵同时抬手,从手中飞出一只只飞爪,穿透这座府邸的围墙和大门,随后发一声喊,轰隆声中,已然将这府邸的大门和墙壁拆开。
烟尘弥漫之中,这几十名骑兵手持飞爪迅速后退,在他们后退之时,后面的骑兵与他们擦身而过,来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处,弯弓搭箭,驻马凝身。
“是什么人?敢拆我我的院墙?”
一声大喝从前方院内响起,烟尘之中,可见一名老者率众走出,大声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是四方城张教头地盘么……咦?元伯,你这是何故?”
这老者身材修长,慈眉善目,五缕长髯飘洒胸前,看装束便是一名饱学鸿儒,有德之人。
此人唤作董平,是四方城的一个员外爷,也是昔日的一个秀才公,只因求学不成,转而经商。
他考取功名不成,倒是极有经商头脑,短短几年时间便富甲一方。
如今四方城外松塔林的燃石矿场所产的燃石,便是有一部分经他手流向外地,成为四方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后来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