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愚忽然觉得回到刚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
不,或许更糟。
浑身没有知觉,眼皮似有千斤重,但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动,屋内很温暖,但并没有光。
不知道这是何时,又是何地。
亦或者她又穿越投胎成了一个新的生命。
有无尽的可能,又有无尽的痛苦让她感到无限的迷茫。
若真的要重新来过,那是一种解脱,但就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
若能洒脱,不过尔尔。
可是想到那个人……徐若愚就觉得心都凉了。
没有开始就是结局。
一旦开始就是结局。
这就是命运,不同的信仰决定不同的人生。
她始终没对他说那句话。
想到此,徐若愚那颗冰冻的心就碎成无数冰晶,有遗憾,有难过,更有留恋,一时间所有的感知恢复……
眼角滑落一滴泪。
床边的人猛地握住她的手,徐若愚感觉到了。
徐若愚就听见有个娇弱的声音喊道:“醒了,醒了,她醒了!快来人!”
女子。
她还活着。
徐若愚心中的遗憾,难过,留恋通通退去,刚刚松了一口气,身上就传来数不尽的痛。
妈蛋的。
徐若愚又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装死,至少不会感受这要人命的痛。
看来死也有死的好处啊。
床边的人越来越多,屋子似乎还是黑的,那个拉着自己的人始终没有松手。
是个女子,手指柔软,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
屋子里有其他人,但都悄声细语的。
有人悄声道:“回……”
女子的手动了动,低声道:“咱们出去说吧。”
是谁呢?
女子离开前把被子给她掖了掖,周围又陷入黑暗,安静。
屋子里有熏香,让徐若愚想思考又没力气。
很快她就觉得昏昏沉沉,都没注意到那女子是何时回到自己的身边,只听到她微微叹了口气。
睡去前徐若愚满脑子里都在想,会是谁呢?
总归她是被救了,那么他呢?
再次醒来,徐若愚终于可以睁开眼皮,屋里果然是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微微偏头就看到有个女子,身穿素衣,长发只用一根白玉兰簪子挽起,侧脸有一绺发丝散落。
徐若愚勾了勾嘴角,另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替她把散落的发丝绕到耳后,那女子的面容就全部展露出来。
娇容,月色。
女子的睫毛颤了颤,又猛地睁开了眼,与徐若愚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醒了!你终于醒了。”
徐若愚蹙了蹙眉头,似有些不满,女子又急忙地抽回手去一旁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喂水。
“你都昏迷四天多了,这才醒来,你放心休养几天就好了。”
徐若愚的眉头不松反皱,张了张嘴,温水润了喉咙才低沉沙哑道:“跪下。”
女子一怔,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微微叹气:“大……大哥。”
徐若愚很累,直靠在床榻上,有些无力。
“你进宫多久了?”
哪怕多年没回京,她也不会忘记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娃。
真的是长大了。
徐湛蓝跪在地上,抿了抿嘴,她不能说的,也不该说的,可是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这个人。
“太子接您回来之前就已经进宫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满腔的不甘心。
确然如此。
徐若愚垂下眼眸,根本不理她话里的埋怨。
埋怨什么?
埋怨她没有出面阻止这场婚事?
身为徐家的子女,肩上的重任从来都是残忍的。
让她去理解别人的艰辛,谁又来去关切她来。
一切都入她所料,秦殇没去找君孤鹤,那必然就会去找太子。
她又怎会说秦殇找太子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能为这个小妹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是依旧改变不了所有的事。
徐湛蓝她还是成为了太子妃,以后必然还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不是她老谋深算,其实这一步步都是徐老头的安排。
是徐家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穿得这么素?”她的目光看向那根白玉兰的簪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是谁……”
徐湛蓝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皇上……”
徐若愚的眉头颤了颤。
徐湛蓝闭上眼,两行泪落下来,“还有父亲。”
徐若愚的眉头都快拧成一股麻线团了,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俩一起殉情了。”
“大哥!”
“好了,别叫我大哥了。”
徐若愚有些不耐烦,这些年的修身养性的好脾气哟,都被那两个撂挑子的老家伙给磨没了。
她都伤成这样了,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娘们好么?
自欺欺人什么的有意思么。
徐湛蓝从耳后根一直红到整个低下去的脖子后。
有些事早晚瞒不住,就算瞒了,其实大家也都是揣着明爱装糊涂。
在这个时候,老皇上和徐老头一起死了,这说明什么?
除了被世人诟病一起殉情,在她看来却是撂挑子不玩了,直接把最终一战提上日程。
在死之前给太子结亲,把大权旁落,让叔侄俩争夺王位。
无外有,无内患,怎么看君孤鹤都必输无疑。
然后这两个老家伙就撂挑子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