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引起了罗二的不忿;在国内,没人这么气势汹汹地对待百姓,那是要受处分的,最起码批评教育是跑不了。
为了改善在罗二眼里的形象,朴正勇开始和蔼地给运送给养的百姓让路,这不,他侧身站在了路边。
和朴正勇他们差肩而过的,是六名朝鲜百姓,五男一女,头顶肩扛着粮食,慢慢地向前走着。当先的那名中年妇女,头上盯着四十多斤的粮食,眼角瞟了朴正勇一眼,默默走过。
她没有习惯性地闪让,后面的百姓也没有,自顾自经过朴正勇的身边。
朴正勇温和地笑着,给老乡让路,但是,最后一个瘦高个走过时,他的脸色变了,“站住”
这是一个普通的百姓,黑布短衣,大档长裤,相貌普通的很难让人记住,被朴正勇大声吼了一嗓子,随即站在了原地。
朴正勇冷不丁一喊,路边让道的三名士兵,哗地举起了手里的枪,拦住了六个老百姓。
在朝鲜,官兵的地位远比老百姓高,平时百姓看士兵的眼神,尤其是看军官的眼神,大多的敬畏、羡慕,不过,今天朴正勇却,这里面的两个人,看的眼神大不一样。
没有敬畏,更没有羡慕,只有浓郁的狠毒,对,就是狠毒,恨不得对扣动扳机的狠毒。朴正勇心里一个磕腾,按在腰间的大手,啪地挑开了枪套。
朴正勇太警觉了,昨晚的刺激让他看谁都不正常,在百姓身上一番比较,立马察觉了不寻常的味道。只能说他的心里,一直没有缓过劲来,表面的平静盖不住深处的恐惧。
没,是恐惧,那巨大的弹孔留给他的恐惧。
当荣华富贵已经出现在眼前时,任何的冒险都是一种恐惧,得不偿失的恐惧;这些,他没法说出口,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于是,在他挑剔的眼里,很快看出了异常。
这六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眼里的神色,是那么的坦然,隐藏着狠毒的坦然,而这种坦然,绝不是平头百姓能拥有的。
被三支枪指着,还有一名满脸凶狠的军官,六个朝鲜百姓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粮食口袋,呆立在山道上。
“你们是哪里人?”朴正勇快速地说着朝鲜语,眼睛死死地盯着几个人的手。
还好,他们只是紧紧抓着粮食口袋,生怕把粮食弄脏了;战乱中的百姓,唯一看重的就是粮食了。
站在朴正勇跟前的那个瘦高个,堆起褶皱的黝黑脸颊,笑眯眯地看着年轻军官,“同志,我们是金川镇的居民,居委会组织给前线送粮食。”
跟在后面的罗二,远远看见朴正勇叫住了几个百姓,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暗骂,脚下也放慢了,人民内部的事情,管不着。
询问了几句,朴正勇虽然狐疑,但人家百姓还是耐心地回答了他的提问,坦然的对视,流畅的回答,一点也没,只能强调路上,挥手放行。
见朴正勇放开了按在腰间的大手,瘦高个笑呵呵扛起粮食,不经意问道,“同志,你们是从三八线的吧?”
“是啊,这一路上,也只有我们往回走。”朴正勇信口一句,转身准备离开。旁边的三名士兵也收起枪,不再理会这些百姓。
没成想,朴正勇的随口一句话,让瘦高个的眼睛一亮,左手扶着肩上的粮食口袋,右手摸向身后的腰间。在他的腰里,赫然插着一把压满子弹的手枪。
除了瘦高个,另四个面孔普通的老百姓,个个瞪圆了眼睛,有的伸手掏向怀里,有的也把手伸向后腰,只有最前面的那名皮肤焦黄的妇女,头顶着粮食口袋,直冲冲向前走去,浑然不身后发生的事情。
已经走进的罗二,瞬间察觉到了四个百姓身上的杀意,虽然他们看着胖瘦高矮不一,但动手前的气势几乎一模一样;只有那名妇女,毫无察觉地着脚下的小路。
“老朴趴下”,顾不上掏枪,罗二嘶喊着甩手扔出了手里的水壶,同时猛地加快了步幅,在他的眼里,这四名百姓的身手,丝毫不亚于训练有素的大力他们。
在罗二的眼里,当先开路的那名妇女,一脸憨厚的样子,明显是被敌人的特工裹挟了,于是,他迅速闪身而过,放过了惊恐的妇女。
就在瘦高个扳开保险,扣动扳机的时候,“呼、嘭”,风声滑过,一只军绿色的水壶砸在了他的头上,沉重的压力撞的他一个翻滚,栽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狭窄的小路上,站在最后的瘦高个,挡住了同伴的大部分视线,一时不敢轻易开枪,现在,他的猛然倒地,一把同伴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身后的罗二身上;于是,四支手枪的枪口,转向了身后的罗二。
有时候,经验就是一把刀,专杀那些自以为经验丰富的高手。
罗二和那名妇女即将身的瞬间,行动笨拙的妇女,以罗二想象不出的灵活,甩手向他扔出了一包。
距离太近了,愕然的罗二,不假思索地劈手打向拿包,“碰”,手掌碰碎了一个松散的纸包,雪白的石灰迎面扑向罗二,不但溅了他一脸,还直接撒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罗二怒叫一声,忍着双眼剧烈的灼痛,右手一摆,一把压满了子弹的冲锋枪攥在手里;在他的护腕里,时刻有一把大开保险的冲锋枪,随时备用。
扔出纸包的妇女,手臂挥动的同时,健壮的身躯斜斜横过,一头攮在了罗二的身上;此时,罗二才明白,这些特工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