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看了李嗣昭和李曜一眼,对李嗣昭道:“方才九弟说,如今吾军气盛,正是破敌之机,不知九弟可有详细筹算?”
李嗣昭道:“敌原本气盛,仗着朝中奸佞横行,蒙蔽圣听,以大军来伐,自以为必胜,如今却为二兄所败,潞帅孙揆尚未到任,便被擒获,其势衰矣!吾军却是一扫颓风,振奋悍勇,此时只须趁此良机进兵,无有不胜!”
李曜听了,不禁一皱眉,心道:“这时候不是应该南下救援泽州,打破泽州被围的困局,然后再回师恐吓潞州吗?怎么听来有些不对劲?”
李存孝刚准备答应,忽然见到李曜蹙眉深思,不禁问道:“正阳,你愁眉紧锁,莫非是别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李嗣昭也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看起来倒也并无不满的意思。
李曜原本是不想在打仗的事情上乱出什么主意的,但却没料到李存孝眼睛这么尖,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弟十分赞同九兄之言,如今出兵,正是时候。只是对于打谁,小弟略有所思,啊,当然,一点浅薄之见,未必合理……”
“诶!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得这般客套,这是帅帐议事,言者无罪,正阳既然有所思虑,何不教我?未知正阳计将安出?”李存孝摆手说道。
李曜道:“不敢,只是小弟以为,眼下情形,潞州城中的朱崇节、葛从周二人据城死守,我军虽然气盛,毕竟是骑兵,如若强攻,乃是以己之短应彼之长,就算能胜,伤亡必大,而此次我等兄弟出兵,只有这五千人,若是伤亡大了,别处就难办了,尤其是张浚那十五万大军……就算是十五万头猪,也够咱们砍了。”
李存孝哈哈一笑,点头道:“嗯,说得甚是。那你意欲何为?”
李曜道:“既然坚城一时难攻,为何我等不突然大军南下,去破了围困泽州之敌,救援李罕之?泽州之敌若去,则潞州朱崇节、葛从周顿成孤军深入之势,那葛从周也是精通兵法,久经战阵之人,彼时自然知道情况再无回转之机,届时干脆弃城而走也未必没有可能,我等又何必在此白费兵力?”
李曜这番话说完,本担心李嗣昭脸上不好看,哪知道李嗣昭一听,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好计!正阳此策,果然妙计!”他不仅毫无不满,反而兴奋地立刻向李存孝建议:“军使,转运此计甚妙,末将请战!”
唐人平时说话比较随意,有些最正规的称呼只到正规场合才会用。就好比唐朝的皇帝,他们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自称“朕”的,在非正规场合,唐朝皇帝也经常开口就说“我”。
李存孝哈哈一笑:“既是好计,某自当听从!今日立刻整军,益光,你负责叫战兵做好准备;正阳,你安排好粮草辎重的转运,明日休整一日,后日孙揆一走,我等也立即启程南下,去解了李罕之的围!至于康君立这边么……嘿,待某有空再说。”
李曜最近已经对河东军内部有所了解,知道这康君立一贯与李存信交好,是以李存孝来潞州这么好几天,也只是远远驻扎在外围,根本不去跟康君立参和,而康君立明明手中兵力吃紧,却也不来找李存孝请救兵,就是这个原因。
当下事情议定,三人各自散去,李曜自回自己帐中安排后勤诸事。过了没多久,忽然有李存孝的亲兵前来,说此番出战缴获不少孙揆私人之物,军使已经分成数份,给李转运送来了一份。
李曜愕然一愣,心中忖道:“太失误了……老子居然习惯性以为抢来的战利品都归‘组织上’呢!妈的,我真是太善良了,原来这些货居然都归将校们自己分!难怪一说到要出兵打仗,一个个争得恨不能先干一架才好,原来除了争功之外,还有这些好处。”
李曜绝不是个无缘无故就热血上头的愤青,他一直是以“理智愤青”和“行动愤青”自诩的,这时候自然不会跳出来大骂这亲兵一顿,说什么这些财货都该送去给大王云云。而是笑着点头道:“好说,好说,替我谢过李军使。憨娃儿,取一贯钱给这位弟兄凯旋之后买酒。”
憨娃儿虽然不知道郎君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这亲兵一贯钱买酒,但是只要是郎君说得话,他反正都觉得肯定是对的,所以也不罗嗦,当下就领着那亲兵去拿钱。那亲兵见过的将校不少,见过的转运使也有好几个,可从来没有碰到过李曜这般大方的,出手就是一贯钱!
虽说巢贼乱天下时有些地方钱都不是钱了,可是河东并没有遭殃,再加上最近几年又恢复了不少,现在的一贯钱还是能当点用的。
李曜见那亲兵千恩万谢地下去了,自己也不禁好奇,到底得了些什么财货分来。当下便叫人把东西抬进来。这不抬还好,一抬进来,吓了李曜一大跳。居然足足有三车东西,分做六个大箱子。
李曜打开箱子一看,六个箱子里倒有五个箱子都是书、笔、砚,只缺了墨和纸,想是这两样不必携带的缘故。李曜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这孙揆莫不是倾家荡产把自己的书房搬了来?这里头的不仅善本极多,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