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送走了宇飞之后,刘丹就有些心神不宁,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了宇飞的身上。要不是她当指导员的话,她的心思肯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想着宇飞。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着三十的到来,她可以完整地放下心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这几天连队的女兵们三番五次地请假,已经把她的心都揉碎了,每天午夜之后还有女战士们来找她请假,连续对她进行轰炸,折腾的她连合眼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眼睛有些塌陷,眼圈发黑,明显消瘦了很多,原来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呆滞。偶尔儿坐下来小憩一会儿,对她来讲都是一次难得的心里放松。
早晨开会回来后,她把记事本放在内务(部队把叠好的被子叫内务)上,透过玻璃上贴着的窗花儿向窗外张望了几眼,外面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几只麻雀在窗前的花池子边沿飞来飞去地啄食吃,一束束阳光顺着玻璃照射进来,刘丹把手放在内务上取暖,享受这片刻的惬意和宁静。
新年的到来,也把她带回了故乡,带回了童年,带到了父母身边,她回忆着儿时在父母陪伴下的快乐和幸福。记得每年春节到来时,父亲都带着她去街里买年货,每次都不忘给她买一个气球,买上几条红头绳;回家后陪她玩,一起贴年画,拽着气球互相追逐,给她的童年带来了无限幸福的时光,那种美好的记忆一直存活在它的心中。
刘丹管着几十号战士,在管理战士时特别严格。在外人看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其实那是冤枉她了。部队不同于地方。她毕竟是一名在部队培养起来的女军官,受过正规的军事院校训练;多年的部队管理实际告诉她,管理部队不能凭借感情用事,要懂得什么时候讲感情,什么时候讲原则。
从感情上讲,部队培养了她,她不能辜负了部队对她的培养,她也在用内心的真情实感来回报部队和部队领导对她的信任。她对待这些女兵也是带着感情来带她们的。这些女兵在她的心里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细心地呵护着,怕她们受了委屈。在女兵们的心里,她既是首长,也是大姐姐,有时又像是一位严厉而慈善的母亲,她扮演着多面性的身份站在她们的面前。
作为一个连队的管理者,她不得不这样去做,否则,她带不好这个连队。有可能把连队带散架子了,那她是要对部队负责的。一支连队交给了你。就意味着你的身上开始担负了责任;你的全部身心都要放在连队管理上,处处考虑着连队的建设和发展。小到细碎的卫生管理,大到连队整体军事素质的提高,都要用尽心思,花费全部的精力。
对于这支连队的管理,可以说刘丹是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平心而论,她打过退堂鼓,厌倦过,不愿带这个部队,想过到机关搞一些业务性工作。但她的个性告诉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就违背了她的初衷,当初来这个连队也是她自告奋勇,她是带着建功立业的心理准备来的,她要超越她的父母。
虽然这些女兵把她磨得精疲力竭,也曾经有过退缩的想法,但倔强的个性和心里告诉她不能半途而废。宇飞也曾多次鼓励过她,劝勉过她,宇飞的话时时提醒着她,她不能让宇飞失望,让父母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失望。正是这种心理,一直支撑着她努力、坚持,练就了不抛弃、不放弃的意志,坚定着她的信念。
刘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她在带兵的过程中,时常要做出总结,总结自己一个阶段里存在的不足和获得的经验。不足在哪里,经验在哪里?不足点需要怎么弥补、改正,经验怎么发扬和传承?她都要记在日记上。
管理连队给她带来了烦恼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不管怎么说,她几年的努力不会白费,她相信她的努力会换来成果,这种信念一直在鼓励着她自己,坚守着她最初的诺言。
今天总算迎来了新年,大年三十对于部队官兵来讲,是心里最矛盾的时候,一方面是来自于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一方面是可以简单地放松一下心情。对老兵来说,当兵时间长了,不像新战士刚入伍时那么想家了,对于这种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新兵则不同,新兵在心理上还没有长大,还在怀念着依偎在母亲身边时的感觉,幻想着那种温馨的存在,习惯了那种生活;一旦部队改变了这种生活和习惯,在心理上有时是很难接受的,不免要产生抗拒的心里。这就是老兵和新兵的不同,老兵在心理上更趋向于成熟,所以说,真正经过部队锻炼的人才会走向独立,具备了自强自立的个性和品质。
此时此刻的刘丹不可能像普通战士一样把心完全放下来,她也不可能放松下来,毕竟她是一连之首。她不能安心休息,也不敢,因为连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来安排和处理。现在连长陈刚回老家探亲去了,本来刘丹要是回家探亲比他优先,刘丹这两年一直没有在新年时回过家,父亲和母亲前阶段也曾打过电话询问她。但她考虑自己没成家,而连长和家属两地分居,一年多没有回家了,到了新年,该让他回家和家属团聚了;再说,连长父母年岁也很大了,体弱多病,家属自己带着孩子也很艰难,这个时候更需要他回去看看,起码给予父母和妻子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和补偿,陈刚再三推让她,让她先回去,可都被刘丹拒绝了,放弃了休假,让连长休假探亲去了。
刘丹现在想着连队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