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林氏瞧了,笑着道:“她这个年纪可不得有个秀妹啥的,虽说青山性子野了些,但冷眼瞧着心底却是个好的,再则,我估摸着她对远哥还存了那样的心思,定是会将华姐照顾妥当的……”
“哪里就真妥当了?昨个我一听说,倒把我吓的很,她野倒是野她的,只别带累了我的华姐就好……”顿了顿,芸香又道,“她又对远哥起了那样的心思,倒是不知礼的……”
颜林氏却不以为然:“这倒也没啥,一则如今我们家虽说其实有出身,可眼下的情形也摆在这里,将来可否脱离这山野,倒也两说。青山只是疏于教化,心底与性子倒是个不赖的,不过看着远哥还小,倒也不着急,先看着再说……”
因见儿媳芸香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有心想刺她几句当初不也不知礼就抱了孩子找上门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语重心长的道,“青山这样倒是正常的,豆蔻梢头二月初,哪有姐不爱俏的?她欢喜远哥,一则是人之常情,二则也是她有眼光,瞧出我的远哥真是个好的……她也是个可怜的,看着又好生养,又勤快人样子也行,若是我们家日后……那倒也罢,若是就在这山野安家,倒也值得一虑……你如今肚子不争气,这华姐总归是个女儿家,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远哥媳妇若是个好相与的,你将来日子也好挨。此外,我们私底下说了,这青山是个孤女,她寄人篱下与李家,虎子祖母倒也罢了,可虎子娘却是对她不少苛待,可我瞧着她对虎子兄弟还是极为有爱护之心。这就是难得的了。再则,一个孤女,只要你对她好两三分,她定会感恩戴德,记住你的好……”
芸香听颜林氏说了这么多,虽心里不以为然,但也不好意思拂了颜林氏的好意,只是垂眸一一应了。
颜林氏素来精明,自是看出了儿媳芸香的敷衍。她本来也就不喜欢芸香,最近对芸香态度改善。很大一部分倒是缘于颜舜华。因了,看着芸香这样,也懒得多说她什么。
颜林氏望着芸香。目光不觉又习惯性的瞥向芸香的腹部,见那里依然平平,不觉叹口气。
随着她叹口气,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就浮出了赵家的水荷,想起水荷肚子里是有了动静的。眼角不觉一跳,匆匆冲芸香道一句:“你嫁进来也几年了,这肚子也得争争气了……”说完,一阵风似得,却是进了正房。
撩开左屋的帘子,进门便见颜如玉正一手拿着绣棚。一手拿着针线却是在绣一块帕子。这帕子上正绣的是一对交颈鸳鸯,是芸香接的绣活,因她无聊。芸香隔了帘子递给她的。颜如玉一边绣着一边忍不仔叹:“论起重情义来,这人倒还不如这长毛的畜生,就拿这鸳鸯说……”
颜林氏进了屋,瞪了一眼女儿颜如玉,随后腾地一下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凉开水咕咕咚咚喝了几口,不悦的道:“你那心还没死呢?可还想着杨四平那个畜生?”因又看到颜如玉绣的花样。不觉更是烦躁,“绣什么鸳鸯?还嫌不够窝心不是……”
颜如玉看得出她娘颜林氏心情不好,也没顶撞,将手中的绣活放到针线筐里,起手走到颜林氏背后,为颜林氏揉捏了捏肩膀,轻声问道:“可是谁惹娘生气了?”
颜林氏握了握女儿的手,见那手上的红斑已消失的差不多。这阵子,颜如玉虽时不时仍是会暗自垂泪,不过倒也一直坚持按时喝药吃饭,比着刚回来那阵倒是好了太多。颜林氏颇有些欣慰,心里头对颜舜华又多了一分感激。
“你打量你娘我跟你一样没用不成,这个家都是靠我养的,谁敢给我气受?”顿了顿,颜林氏刻意压低声音又道,“你且说说那燕七与水荷……”
颜如玉奇怪的看了她娘一眼,说道:“说起来,也是由于水荷自小就在咱们村子里长大,世卿、赵家老大与燕七几人又只比她大个两三岁,一块长大的,几人都拿她当妹妹似的疼。这长大了,有了男女情思,估计就生出了青梅竹马之念。燕七的娘活着的时候,看着赵家老大素来是个病痨,又觉得赵婶子拿水荷是当亲闺女似的疼,还曾冒失的去上门提过亲事,倒是被赵婶子一顿好骂给赶了出来……说来,她也怪苦,明知道那赵家老大活不长,还是嫁给了赵家老大……这也是陈年旧事了,只是娘素来跑东乡去西乡,很少在村子里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村子里很少有人提,故而娘才不知道罢了。我这还是世卿告诉我的……”
颜林氏骂道:“他不也生了歹念?”因看着女儿颜如玉望着自己,本想出口说水荷腹中有块肉的事,可话到嘴边想到女儿素来与儿子颜世卿亲厚,若是女儿嘴不严说了出去,怕是又是一场闹剧。
虽说,万一水荷腹中的那块肉果真是儿子颜世卿的,那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流落外头。可这女儿也说了,那燕七老早就对水荷起了心思。头里儿子丧妻与同样丧夫的水荷有过首尾,可难保水荷没有与同样丧妻的燕七也有首尾。不然,这青天白日的,也不怕众口铄金的就胆肥的坐了燕家。
怕是肚子里的那块肉指不定是燕七的。
再则,头前,自己狠狠抽了儿子颜世卿一顿,又骂了他一顿,儿子颜世卿也表示说是此生怕是要辜负水荷了,只要芸香不离他定也不会弃。如今看着,儿子儿媳感情倒也还好,至于儿子不忠之事,这世上哪有不爱偷腥的猫。假如自己当日没有离京,以儿子的出身,怕是三妻四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