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的唇刚贴上茶杯,就被这阵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给打断,门外传来贺兰潋夹着嗓子伪的女声,她眉头轻挑,只好将茶杯放下。
阿瑶莫名松了口气,紧接着涌来的又是强烈的不甘,她近乎慌乱地转身:“我,我去开门!”
明姝盯着她仓促的脚步,眸光若有所思。
她这张脸有这么可怕吗?
门一开,贺兰潋瞥见一张慌张的脸蛋,他挑了下眉,眸子轻闪,倚着门,眼神不着痕迹妩媚起来,仿佛缠着看不见的丝:“哟,这就是新来的妹妹呀?长得可真水灵,真叫人羡慕呢。”
他说话的语气拿腔捏调,活像是楼里不甘寂寞被人冷落的姐儿。
阿瑶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身子倒是往旁边让了让。
明姝嘴角微抽,站起了身,神色自若:“兰兰,你安分点,不要吓着阿瑶了。”
贺兰潋本来还以为面前这小姑娘叫兰兰,心说这名字还挺俗气,可当他听完后半句,又对上明姝直勾勾看过来的,警告的目光,嘴角缓缓一僵,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不敢置信。
兰兰?
叫谁?
他???
这么娘的名字!
若不是现场还有人在,他差点儿控制不住上去和她干一架!
然而不行,他现在的身份是被买回来的小可怜儿。
明姝嘴角微提,被贺兰潋摁着洗脑半个时辰的郁闷总算是散去一些,她脸色一沉,语气故作不满:“兰兰,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贺兰潋强忍着打死她的冲动,嘴角勾起僵硬的弧度,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好的小姐,兰兰知道了。”
明姝险些笑翻,她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阿瑶,支了支下巴:“喏,阿瑶是新来的,你带带她,记得要好好照顾新人,不准欺负人家。”
贺兰潋阴森森地瞅她,面上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奴婢也是刚来呢。”
明姝倒没想起这茬儿,她愣了下,面不改色继续:“那你也比她早,多照顾下人家怎么了?”
贺兰潋气的冷冷一笑,亏他还担心她一个人和这个叫阿瑶的独处一室会吃亏,特意来帮她,早知道管她去死!
阿瑶看了眼明姝,之前来的路上就听幕僚说,这位贵妃娘娘脾气不太好,尤其喜欢刁难人,没想到她对自己还挺好,她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不,这都是假象。
和那人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
想到自己此趟的目的,阿瑶眼里蓦地一沉。
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
“将军,有信送到。”
季暻策马刚从前线回来,穿着一身银白铠甲,泛着冰冷的寒光,映在他冷白的侧脸上,和下巴处沾的几滴血相得映彰。
最近北边的蛮子不太安分,频频来犯,对方忌惮大齐的实力,不敢掀起大规模的战争,一些偷偷摸摸的下作手段倒是没少使。
季暻刚斩杀了对方一个经常来边境镇子上烧杀抢掠的小队。
他身上尚残留了几分没来得及收敛的凛冽杀气,翻身下马,肩宽腿长,身材比例极好。
他上前接过小兵手里的信件打开,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便是眉头一挑,唇边含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副将刚刚瞄了一眼,知晓这是将军的妹妹,贵妃娘娘传来的家书,眼里一阵羡慕。
“真好,贵妃娘娘竟然这么惦记将军,时不时便要差人送上一封家书,哪里像我家那个妹子,一年到头也不定写一封。”
这个“时不时”就很有些水分。
明姝上次写家书是给镇北王,季暻这个便宜兄长纯粹只是顺便。
季暻轻嗤一声没反驳,一边拿手帕擦去脸颊沾染的血迹,一边低头朝营帐里走。
等进了营帐,他也差不多将手里的信看完。
他垂眸看着这份情真意切的家书,眼睫奇异地一弯,笑得温和,眼里流露出几分看好戏的意味,轻声地叹:“看样子,我那妹妹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呢,这可怎么办呢?”
副将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息微冷,警惕地往旁边站了站,挠了挠后脑勺:“贵妃娘娘能遇到什么麻烦?”
不是还有陛下吗?
有什么事是连陛下都解决不了的?
副将想不通。
季暻唇角轻勾,眼底黑沉一片:“蠢东西,这会儿倒知道找我帮忙了。”
平时不是避他如蛇蝎么。
指尖抵着眉心,半响后,他似是愉悦地弯起唇角,“找哥哥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呀,蠢妹妹。”
副将见自家将军又抽风了,不由打了个寒颤,在心里默默同情贵妃娘娘一秒,连忙找借口溜走。
季暻斜了眼飞起的营帐帘子,唇角微微一扯。
他走到桌案前掀袍坐下,寻了张干净的纸铺平,若有所思片刻,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提笔慢悠悠落字。
*
明姝拐着弯问了好几次阿瑶的名字,对方终于不堪其扰给了她答案。
“江瑶。”
明姝目光一黯,莫不是真认错人了?
想来也是,名字带瑶的那么多,也不一定就是女主。
况且,按照剧情发展,这时候女主应该被困在晋城才对。
不过明姝依旧对她很好,她并不是喜欢苛刻人的主,除却每天变着法儿为难幕僚和那群士兵,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很好相处,甚至没有丝毫架子。
幕僚可能真是打着让阿瑶监视她的主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