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一脸色一沉,厉声质问道:“你师父左脸颊上有一颗红痣,是不是?”
杨康嘻嘻一笑,正想说句俏皮话糊弄过去,忽然见王处一两道目光犹如电光般射来,直刺得他双目发疼,心中一慌,顿时把已经到嘴边的玩笑话吞进肚里,老实的点了点头。
王处一道:“我早料到你是丘师兄的弟子。哼,你可还记得你师父在传你武艺之前,曾对你说过什么话来着?”
王处一这么问是有缘由的,全真教虽然是创自王重阳,但实际上却是在全真七子的手中发扬光大的。因为王重阳创立全真教时只收了全真七子这七个亲传弟子,因此当时王重阳虽然武功天下第一,但全真教在江湖上的声名却并不甚大。
等王重阳去世后,为了继承和发扬全真教,不坠师父王重阳的名头,全真七子开始广开山门,全真教的声势这才大了起来。不过徒弟收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为了不让少数品行不端之徒坏了全真教的名声,全真七子商议定下了极为严厉的门规,并在收徒之前都首先言明门规,以示警戒。
这完颜康既然是他师兄丘处机的弟子,那定然也是被丘处机教过门规的,而完颜康今日的所作所为却有不少都与全真教的门规相悖,别的不说,起码“欺凌弱小”和“结交匪类”这两条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而且看他之前与郭靖相斗时所施展的武功,除了全真教武艺还有别家路数,弄不好“擅投他门”这条门规也是犯了的,所以王处一才会如此质问他。
杨康暗觉事情要糟,不由得心中惶急。他受丘处机教导多年,可是深知他这个师父的脾性,那真是豪迈果烈,嫉恶如仇,今日他的所作所为要是让丘处机知道了,他必然要面临极为严苛的责罚,甚至弄不好连被废掉武功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杨康也是伶俐之人,心念一转,却是想到了一个毒辣的法子。当即脸色一整,和颜悦色的道:“道长既然认识家师,那必是前辈,不如请道长驾临舍下,晚辈也好就近聆听前辈教诲。”
王处一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杨康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如春风化雨一般和煦如初,转而又向郭靖作了一揖,微笑道:“我与这位兄台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兄台的武艺小弟是佩服得紧,还请兄台与道长一同来到舍下,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郭靖向着杨铁心父女一指,道:“你先说明白,人家父女你放是不放?”
杨康脸现一丝尴尬之色,随即笑道:“放,当然放了,本来我也只是想继续与那位姑娘切磋切磋,并没有强留的意思。”
郭靖见杨康答应放人,面色好看了许多,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忽见凌牧云从旁边抢步过来,向着杨康抱拳一礼道:“多谢小王爷的邀请了,只是我与郭兄弟还有要事在身,只能辜负小王爷的美意了。”
凌牧云之所以站出来接过话头,也是怕郭靖一时头脑发昏答应了杨康的邀请。他可是知道杨康的为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其阴险狡诈程度甚至还在他的便宜老子完颜洪烈之上,真要是答应了他的邀请进了赵王府,弄不好就得被他留在里面出不来喽。
“这位是?”杨康见忽然冒出凌牧云这么个拦话头的,眉头微皱,转而向郭靖问道。
“这是我的好兄弟凌牧云。”杨康一问,郭靖这老实孩子当即就把凌牧云的姓名报了出去。“我凌兄弟说得对,我们还有事儿呢,可没工夫去你家,再说咱俩也不熟,我也不想去你家。”
杨康不禁为之一滞,有时候老实人说话更噎人,因为他们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隐瞒。不过杨康不愧是王公贵族出身,变脸的功夫还是练得颇为到家的,转瞬间便重新恢复了笑容,点点头道:“既然郭兄弟没空小弟我也就不再勉强。”
说到这里,杨康又转而向旁边的王处一道:“不过道长您可无论如何要赏光,否则要是让家师知道我遇见前辈却没有请到家中奉茶,定然会认为是我有心怠慢,非得重重责罚我不可。”
这时候凌牧云已经看出来了,杨康邀请郭靖去王府不过是个托辞,他真正想邀到王府的其实是王处一,为了能够将王处一邀到府中,表现出来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殷勤了。以杨康的脾性,当然不可能是与王处一真心亲近,弄不好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还真叫凌牧云给猜中了,杨康真是没打什么好主意。
其实杨康也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都已经出格了,虽然说以往比这行事不堪的时候也有不少,但只要不让他那个师父丘处机知道就什么事都没有。谁想今日偏赶他倒霉,竟被王处一撞个正着。他受丘处机传授习武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处一是他的师叔?就算不曾亲见,听也总是听说过的。
正是因为知道王处一是他师父丘处机的师弟,所以杨康才会如此殷勤的邀请他去王府。他是想将王处一请到府中之后好生宴请款待,争取能够扭转王处一对他的不好印象,免得王处一日后与他师父丘处机碰见之后告他的黑状。当然,如果王处一顽固不化,在王府中他也有的是办法来收拾掉王处一,不让他有机会再见丘处机。
双方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郭靖等小辈,剩下的都是老江湖了,凌牧云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处一虽不知杨康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作为一个老江湖,还是对杨康保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