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体不便的由头,上官莺还是如往日一般在自己院子里用早膳,期间她借故遣了连婆婆和巧儿去厨房取点心和茶水,特意留下了芳儿和喜儿二婢。
“都近点,伺候着。”
喝一口茶,上官莺抬手,喜儿和芳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竟是第一次没有商量就一起上前,只是喜儿手脚快一些,接了过去,而芳儿慢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恼怒,悄悄地,后退了两小步方才站定。
“天儿有些闷热,你去寻把扇子来。”
上官莺使唤着芳儿,芳儿私心里一点都不想走。她们都来这院子好久了,还是第一次得与她这般近地相处,又没有那碍眼的婆子,这般好的机会,怎肯就这么容易放过?
在这期间,二奶奶那边的人不知道催了多少次,她和喜儿都没拿出半点有用的消息,二奶奶都下了最后通牒了,再弄不到点有用的消息,她们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蝼蚁尚贪生,何况她们这些丫鬟呢?
芳儿琢磨着说什么样的话好留下来,却被上官莺冷眼一瞪,“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芳儿被那冷瞪一吓,失了分寸,赶紧应道。
“那还不快去,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上官莺冷喝道。
“是。”芳儿头都没敢抬,一转身,低头小跑着出去寻扇子了。
她跑后,室内就留下上官莺和喜儿二人,顿时静了下来。
喜儿自始至终低着头,纵使在芳儿走后,也是保持着那一副站姿。
源于上一次挨训斥的关系,她即使想探听些事儿,却是不敢贸贸然去问上官莺话的。一方面是身份的云泥之别,一方面又摸不准她的心思,只能闭着嘴,苦苦想着可以说的话,以及上官莺可能问,自己准备回答的话。
一颗心,惴惴不安。
可是,上官莺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她说话。
心跳,更是如擂鼓。
这大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留自己下来,到底想从自己口中知道什么?
就在她思绪纷杂间,一道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喜儿,你家住哪里?家有几口人”
她下意识回答,“西郊北村,一爹一妹妹。”
回答完,喜儿猛地一抬头,捂住嘴,一双眼睛圆瞪,自己怎么就说出真话了?
“哦!”上官莺眼中一抹微光掠过,微扬高声调,长睫低垂状似打量自己的双手,声音辨不出喜怒,“你那妹妹几岁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挽回的了。
撒谎不得,就只能说真话了,喜儿敛眉,小声恭敬地答道,“再过些时日,就满二八有余了,已有婚配。”
其实,是报大了年纪。
寒门女子,多在十五六岁是出嫁时,她想得好,大小姐在知道自己妹妹年纪后,即使想动什么歪脑筋也断然不会把妹妹弄到府里来。毕竟,年纪在那摆着不是?破坏人姻缘,那可是为人不齿的事。
“十七岁啊!”上官莺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眸,偏着脑袋看她,“喜儿,我记得,你尚未满十八,莫不是你妹妹是你娘不足月便生下来的?”
喜儿的心猛地一跳,低着头,一张脸发烫,声音细若蚊呐,“奴婢记错,家妹应该是……应该是二七……二七有余了。”
“连自己妹妹的年纪都会记错,你这个当姐姐的也未免太不关心妹妹了。”上官莺浅浅一笑,从她脸上移开了视线。
“奴婢自卖身为奴后,甚少有时间回家,对家妹着实未多关心,是为憾事。”眼看着危机过去,喜儿砰砰跳的心也是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这话说完,还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这样啊!”上官莺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却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大方地从手腕上褪下方才早上新戴上的一串珍珠手链,“喜儿,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我,你妹妹生辰就在六日后,我准你一天假,这手链就当给她的生辰礼物了。”
那样的腔调,似嗔又似微怒,和着那般美妙的声音,着实动听得紧。
“谢……谢大小姐。”喜儿的唇却都在抖,就是这样的腔调让她一颗心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再一次高高吊起。大小姐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她心里的恐慌就越深,不知觉间,那白皙的额头已经是渗出了涔涔冷汗。
大小姐连妹妹的生辰都知道,那年纪定是知道的,她这番睁眼说的瞎话定让大小姐再不会相信自己。而自己若是被送回二奶奶身边……
想到那佛口蛇心的妇人,她忍不住深深打了个寒颤。
就在她张口欲言的时候,出去寻扇子的芳儿回来了,她赶紧把手链收进袖子里,低着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芳儿眼神何其尖利,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动作,却不动声色走回上官莺的身边,“大小姐,奴婢为您打扇子吧!”
“慢手慢脚的奴才,等你回来我都热死了!”上官莺冷斥芳儿一句,取过她手上的扇子自己扇着,袖子滑下,一截藕臂光洁如玉,可那手腕上,却没有了那一圈圆润的珍珠手链。
芳儿暗暗长了心眼,悄然瞟了喜儿一眼,看她那有些惊慌的神色,心中的疑窦更深。
就在上官莺自己扇扇子的当儿,去拿点心和茶的连婆婆和巧儿都回来了。
“你们这俩丫鬟都没点眼色吗?大小姐觉得热,你们就连摇扇子都不会?”连婆婆见此情形,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斥责二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