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在一旁笑道:“多大事儿!你都叫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口的!左右你还比甄贵人多个封号呢,也算是高位了!叫她声妹妹,也是应该的!”
嘉妃跟愉嫔相处久了,也收敛了许多心思,后宫之事除非涉及自个儿,旁的再不插手。如今,纯妃算是后宫嫔妃里头除皇后外,头一号了!她开口说起两个贵人之间的事儿,只要皇上、太后、皇后不反对,这事儿便算是敲定了。
哪个都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乾隆自是懒怠理会。
倒是乌拉那拉氏,笑着同纯妃说了声:“你倒是个急性子,偏爱操心!”
甄贵人心中已是恨极,却不动声色的应道,“纯妃姐姐有命,自当遵从。”
元年十六,过了今晚可不就要二十五了!宫里头的女人,过了二十五就算是年华老去了!高氏自个儿不也是要二十五了!偏要躲在那儿装嫩!小几个月的事,打量着骗谁呢!宫人说起慧贵人,都说是皇上潜邸的老人了!老人......她若是开了口,叫了自个儿一声姐姐,那我甄珩算什么!
不对,二十五......她是在讽刺放出宫去的玢儿,还是在讽刺我是宫女晋位!
回宫的路上,甄珩气的浑身发抖。
左右今儿大年三十,皇上必是要宿在翊坤宫的。
甄珩路过高氏的寝殿大门,手一抖洒下了一些香粉,转身笑盈盈的立在门口,同后来的高氏寒暄了好一会儿,方才恭敬的目送高氏回房。
慧贵人,原也不过是王府侍女罢了!
第二日,慧贵人高氏旧疾复发。
后宫里头又有哪个是傻的!昨儿慧贵人刚挤兑过甄贵人,今儿就旧疾复发了,这甄贵人倒真是好手段!
叫人欺到了头上却不反击,那甄贵人进宫这么些年的脸面可全不必要了!
如今虽说下手仓促了些,好歹保住了颜面。
满皇宫都知道是甄贵人下的手,偏那慧贵人支使心腹一通折腾都没找到把柄,旁人除了看戏,也就暗自提醒要多提防些甄珩罢了。谁也不会来为高氏出这个头。
倒是贾元春,得了消息立马就找到了甄珩殿里,为的是求一剂能叫迎春卧病的“良药”。
屏退了宫女,甄珩方道:“不是我不愿帮贤德妹妹,我若有这么一味药,我哪里还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贾元春气恼道:“若没这药,高氏又是怎么回事?”
“轻声!”甄珩皱眉道,“非是我有奇药,只是她高氏命不好,自个儿有奇疾罢了!”
“奇疾?”
甄家如今势大,又是包衣出身,自是能在太医院探听些消息。
太医们何等精明,帝、后、太后的消息向来是瞒得死死的,皇子皇女的脉案一般也不会外泄。偏前些年高氏有失宠之兆,又遇上其父高斌因身有残疾、御下不严被罢官,高氏的“宿疾”便叫甄家打听到了。
甄珩拉过贾元春的手,道:“我也不瞒你。桃花癣你可知道?”
贾元春道:“曾听说过,得此病者不可轻易靠近桃花,否则便要脸上生癣。只是我瞧那高氏春日里头从不曾避讳过桃花,并不像是有桃花癣的。”
“呵呵,她自不是得了桃花癣。”甄珩轻笑道,“她那病呀,该叫作‘花生癣’!半点儿沾不得花生!更妙的是,若是沾的多了,那可就......”
贾元春道:“趁她病,要她命!”
甄珩摇头,以指抵唇,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正是趁她病要她命,自从知晓高氏之疾,甄珩便在随身的香包里装上了少许的花生粉。
可不正叫她寻了个机会撒了出去?
一不做二不休,若是此番高氏不死,往后两人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后宫倾轧,三天两回病一病也就罢了,若是闹出了人命太后可不会放着不管!此番高氏旧疾复发,人人都知道是自己出的手,若是再下杀手,实在不妥。
若是旁人下的杀手......那可就怪不得她甄珩了。
至于太医,这般奇怪的病症都能叫人知晓,除了太医院,还能是谁往外传的?太医为了隐瞒,少不得要说慧贵人是顽疾难愈、不治而亡了。
乾隆十年正月二十三日,慧贵人病重,晋慧嫔。
同日,愉嫔珂里叶特氏晋愉妃,谨贵人贾氏晋谨嫔。贵人甄氏赐封号“著”;著者,明也。
正月二十五,慧嫔高氏薨。
太医再怎么隐瞒,却瞒不过乾隆。
太上皇留下的粘杆处可不是吃素的!早在甄珩最初下手之时,乾隆早已知道。
宫里头虽不忌讳宫嫔私交过密,但甄高两人的联手乾隆也是看在眼里的。后头高氏另投了纯妃,又和甄珩斗了起来!
不论是为了什么,乾隆心中早已有了惩戒之意。
甄珩之事可以按下不提,等了结了甄家自有追究之时。这高氏旧疾复发,正好可以叫她好好儿消停些日子!
只没算到还有贾元春这个蠢人罢了!
不过高斌可不愿就此放过!
高家虽然没落了,高斌好歹也是太上皇的心腹。高斌也是知道高氏的旧疾的,爱女病逝,他悲痛之余便托了旧友去查明真相。
下手之人贾贵人贾贤德,将花生粉混入了豌豆粉中,裹在点心上送到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