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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众多,技术、设备配置全面,专门生产模具的六十三车间,在厂里整个生产环节中,举足轻重。
红砖修成面积很大的车间,墙壁涂上白灰,空中挂满成排照明灯泡,高标号的水泥地面,设备按照正规工种生产布局排列,门口设立产品质量检验台,两边靠窗子排列铣、刨、磨各种机床以及钻床钳工台,中间大面积地方被面对面相对应的两排各速车床占据,车间两头各有一块零件转运空地,一头是在航空工业同行业里,技术指标有相当影响度的高精密电火花线切割工间,负责加工高精密度模具零件配件,另一头是小二层楼房,楼上是车间办公室、工艺技术室,调度室,楼下是砂轮磨刀间和工具室,黄美琴便工作在工具室里。
工具室一共有四位年龄相差不多,统一剪成短发的女同志工作,除黄美琴外,一位是老实话少湖南人王秀玲,一位是体弱多病四川人王友玲,两人的名字只是一字之差,不注意容易咬口,另外一位是灵活八面,说话声音尖脆,在职工中有一定影响力,眉眼灵动体瘦如猴的湖南人吴崖妹。
吴崖妹的父亲是解放前湖南大地主,母亲是父亲的小姨太,母亲生她的时候正好逃亡到悬崖上,因此得名崖妹。
为什么说吴崖妹有一定影响力,那是因为除对工作格外认真负责外,性格开朗对人热情好帮忙,有事好出头,不论车间或者厂里,那里有事总爱抢先站出来大声打个公道,加上老头子老周在厂里后勤工作,是专门对大家发售生活物品的柜台管理员,面对物资匮乏,同志们有什么需要难免走个后门,特别是卖肉的时候能少带点骨头,时间一长,形成她独有的人气氛围。
过去,工具室黄美琴当组长,吴崖妹是黄美琴的徒弟,工作中的好帮手,黄美琴受到运动冲击以后重新工作,吴崖妹是组长,吴崖妹对黄美琴没有不尊重反而多加安慰,只是把王友玲、王秀玲两个老实人指挥得浑身大汗团团转,吴崖妹总爱看墙上组长下面自己的名字,走路眼光抬高,脚步变得轻灵,说话声音更加清脆,没有进门声音老远传了过来,王友玲和王秀玲两个人嘴里不服气地说着“了不起”却急忙站起来假装干活。
面积不大的工具室,是厂里各种工具最齐全的地方,关上门,工人同志们递借工具的窗口里,一张桌子四张板凳,围着墙壁从下到上以及纵深全是工具台架,装满各种工具,车间里的工人每人都有几个注明身份借工具的小铁牌,借出去工具以后,工具室的人就把贴牌放在那个柜子里便于清对。
戴着白色工作帽,蓝色袖套的黄美琴恢复工作以后,冷静的脸上清清丽丽言语很少,性格变得很是沉静,她工作经验丰富轻车熟路,除了正常借出或者收回工具,将废损工具注册上报,对污损工具进行清洁油封保养归位以外,仍就保持多年的习惯,便是总要抽出时间把所有工具及时清理普查,第一时间满足同志们生产工作需要。
她在无声无息的工作中间,当不当组长一个样,丝毫没有半点名利之争,平心静气协助吴崖妹干好工作,秀气的脸上时常不为人知地眉头轻锁思考问题,对于另外三个女同志边干工作边瓶瓶罐罐的家常里道没有兴趣,运动冲击使她变得成熟而稳重。
闲暇之时,她的眼光会时不时地透过小窗口向车间里面看,在忙碌的工人或者领导中间,去发现什么人不见了,有什么人落实政策恢复了工作,她在心里盼望着,车间背后上个小坡的轰隆隆车库里,能够早一天见到唐世科的身影,他被隔离已经整整一年了。
这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吴崖妹在车间调度室开会,王秀玲和王友玲两人到供应科领刀具,工具室门开着,只有黄美琴一个人坐镇,过去老厂庆安公司的磨工技术标兵,现在的车间主任,慈眉善目身材不高的老姚走了进来。
黄美琴急忙站起来迎接,老姚坐下说道:“这几天没有什么问题,我来看看你有个什么需要。”
黄美琴笑着说道:“从老厂到这里,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你对我了解,能重新工作就是最大的好事,还能有什么需要。”
老姚笑着点点头,轻叹说道:“咱们老同志说话直来直去,我也不拐弯抹角,过去各种工具管理,你做得很好,那就是除了专业工具以外,常用工具应该尽量先使用旧工具,旧工具能用尽量保护新工具,现在可好,新的旧的谁要都给,几下子用旧了,突然碰见技术大练兵、大竞赛,旧工具放在那里一大堆,基地领导看见不说,军代表不说,厂领导把我叫在一边骂半天,这一肚子窝囊气可没有地方出,要不你再当组长。”
黄美琴摇摇头说道:“老姚,吴崖妹当这个组长是可以的,就别换了,一来影响大家情绪,二来我家老唐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我家三个孩子便够我操心的啦,工作上我多帮助帮助。”
老姚气狠狠地说道:“你被审查以后,工具室只有吴崖妹灵活一点,只好叫她当组长,这家伙,看看那个气势比我还厉害,简直可以说是趾高气扬,兜果见人抓一把,嘻嘻哈哈的声音能把房顶掀开,那么多新工具便是被她做好人乱借,这才用旧了。”
黄美琴笑笑没有接口,想想柔声说道:“哎,人都有各自性格,何必强求完美,对了,这几天我普查了一下,外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