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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沉沉窗外还没全亮,手表已经六点过,猛醒悬崖谷底光线暗淡,当不得平川大地。
叠好被褥伸伸腰,感慨安静的山里,酒足饭饱之后睡觉实在舒服,精神奕奕浑身通泰,看看门边,全新的毛巾牙刷香皂备置,温壶热水满满,洗漱了出来。
任校长的石板小院,大树环抱竹林齐边,轻轻晨雾空气格外清新,昨日进来天已黄昏看不清楚,但见数只鸡鸭竹林根部草丛悠闲觅食,家养黑白花小狗一夜熟络,摇摇尾巴表示客气,院角石头水缸旁边,小燕梳独辫穿着布鞋,斜斜身子坐在大木盆边切猪草,农家丫头年岁不大最会做家务,厨房炊烟轻飘,矮处牛圈牛儿已经不在,像是放在了坡上,寂静僻静的山里人儿,不用上班赶点,却习惯天明早起吗,久违的农家气息,唐世科贪婪地呼吸品尝,心底发热禁不住拉开架势活动身板,一套老拳打过收势歇气,背手观赏四下农家,从这里向外看去,密林透出零星屋檐,信步走走人家寥寥,房屋格局大同小异,小道牵牛晨雾中的碰面农人,谦卑着躬身致意。
幺妹身后走来:“好人,一夜可睡得好,早饭整了啦,快请回家。”
端碗与乖乖小燕及男娃对面坐下,吃着幺妹特意煮的糯米小鱼稀饭,稀饭有糯米的粘稠和小鱼的香气,就着农家泡菜油炸糍粑很是好吃,一老二小美滋滋低头吃着。
薄雾中传来喧闹,幺妹出来拿着围裙抬头张望,任校长和梅开华山道上一前一后猛劲追赶,看原因是梅开华瞅空,悄悄把任校长的中山装穿上,疯癫自在山上跑,山道弯曲荆棘多露水重,任校长关心中山装安危追赶制止,一个故意多穿一会儿过瘾,一个怕衣服弄破光脊梁猛追,梅开华穿中山装太大像袍子,手臂被袖子完全罩住,全身颇似玩具不倒翁,却毫不关心只管猛跑,两人嘴里喊叫脚下带风,圆圈追逐,花狗撒欢凑趣情景极尽滑稽。
幺妹气恨眼神挖向二人,唐世科笑得稀饭喷出嘴,小燕大喊别追跑过去帮忙,任校长最后虚身晃骗实步拦死,把梅开华大熊按小羊按倒在地,咬牙喘息了,小心取下衣服交给小燕,才把梅开华古铜色皮肉一阵撕扒,意思是梅开华的皮肉根本不如中山装金贵,梅开华夸张的惨叫在山谷中一圈圈回荡,惨叫里加满绝交小气鬼等等,幺妹忍不住笑声莺莺,唐世科笑得眼睛出水。
幺妹苦脸抱怨:“好人,你看看这两个,在一起便向孩子一样瞎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甜蜜,真是长不大。”
唐世科能说什么,看着二人哈哈大笑,想起曹步清,勾起情绪内心呜呜。
岔开心绪,唐世科问道:“幺妹,你们儿女都小,如何变是亲家呢。”
幺妹笑道:“说与好人大哥知道,咱们这里关系密切人家,并不专以女儿婚姻为亲家,熟人走得近叫伙计,亲家表示格外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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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拢说笑一阵吃完早饭,几个人全身收拾利索准备下河。
梅开华抖抖装有炸药的小包道:“老大哥,今天咱们下河炸鱼。”
唐世科诧异道:“炸鱼,不是听你说抓鱼吗,我能干点什么呢?”土语炸鱼音同抓鱼,唐世科误听。
任校长道:“我亲家是弄鱼的行家,本身手艺已经够用,却偏爱炸几炮过瘾,既然他实在要去,你划桨我掌撸,咱俩四个眼珠子负责提醒,没必要就不要炸鱼,好玩热闹便行了。”
幺妹担忧道:“亲家就是爱闹,上下河道百里长,因为炸鱼多少人被抓不是不知道。”
梅开华掩饰说道:“看看看,还没炸呢这般多话,我背在身上玩玩的。”回身招手快走。
扛起桨橹,迎着湿湿的,有些清冷的河风来到河边一阵操持,舢板很快划入河道,除了水打船舷的声音外,四下格外安静,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刻,远近山影里弯曲朦胧的水面,可以隐隐看见穿梭的渔船,鱼人们或张网或下网,水工作业已在悄然进行。
进入没人的静水河湾,看看河面做一个估计以后,梅开华说道:“早钓鱼晚钓虾中午只能打嘴巴,咱们来得早正是好时刻。”
把十几个单头有洞的大竹篓,按距离用竹竿插进岸边深水,水面只留很小竹把,一般人不注意一点看不出来,这个唐世科知道,想不到如此深水也用。
梅开华道:“竹篓里放着香饵,鲤鱼鲶鱼闻见会钻进去,钻进去就出不来,运气好的话收获大得很。”
在另一处河湾,他先向河面撒下很多泡过酒的玉米,然后三道大鱼网,船儿拖拽依次排开下好,轻松说道:“抓大鱼的事情干完了,等一会儿起篓子起网看结果,现在咱们抓白漂鱼去,白漂鱼挺管钱的,晒干的一斤好几块。”
任校长对此行显然很熟悉,大撸一摆朝宽阔水面划去,嘴里提醒梅开华可以准备甩网,梅开华口中答应,只是站在船头看着水面,没过多久,梅开华指着远远河面一处两三平方,呼啦啦泛起乱乱白色水花地方,笑道:“白漂鱼集合了,那处水花是白漂鱼聚集打堆的地方。”
梅开华异常兴奋,说话间走进莲蓬,出来手上已经抓着弄好的,两个装了炸药雷管导索的炸药瓶,任校长船后掌橹看不见他的动作,只知摆正船头,唐世科下力划桨,船儿向着那处水花而去。
靠近那处水花,唐世科看见深青色的水面磨盘大一块白色水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