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叶落,尘埃落定。
绿色发丝紧缚沐小狸的脖颈,轩辕澈举剑正对沐小狸的脖颈,这白嫩脆弱的脖颈之后,是一脸怜悯之色的夏娃。
“你若有她十分之一的姿色,也不会被他漠视于此啊!”
是漠视吗?只是分量不足那女子在他心里的千分之一吧。
沐小狸瞥见轩辕澈手心拽紧的手链,再撞进他闪过愧意的眸光,沐小狸扬起唇角,笑靥如春风。
有什么好愧疚的,不就是夏娃嫌弃战局太长,所以故意丢弃手链引你去捡,而你甘愿上当,露出一线空隙让他一招掐住她死穴吗?这条手链你珍若至宝,你不过是随心而为,谁能言错,所以,真的没必要愧疚。
真的没必要愧疚!
可是,为何心会凉得发冷发颤!
万籁俱寂,空气沉沉如暮。
绿至极致的发丝宛如绿蟒蛇,层层缠绕仅堪一握的脖颈,发丝边际勒出丝丝红迹,清秀的小脸因呼吸不畅而褪白,向来狡黠桀骜的眸子怔怔地愣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虽然转瞬即逝,却如一道炽光,刺得轩辕澈眼睛一花,执剑的手竟有些颤抖。
当夏娃毁弃手链之时,他以为只有一瞬,一瞬就可夺回手链,以为她能抗住这一瞬,可是……
手链不能毁,它不仅是她的所有物,也是他母妃的遗物,它承载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念想。
他想,他应该解释的,但对上她灿若夏花的眉眼,手心的手链烫得他灼痛。这股灼热细细渗透血脉,顺着凝结成冰的血液寻至心口中央,化为银针,狠狠的刺,密密的疼。
发丝绞紧,氧气被挤出,胸部炸裂的疼痛,窒息……
沐小狸的视线渐渐模糊,仅剩的清明掠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要被头发绞死?太忒么没形象了。
能让她自己选么?
眼珠爆裂,舌头拉长,脸色寡白,脑浆迸射,尸骨残缺……呃,她还是倾向于安乐死。
要死了……要死了……
“嫉妒”沐小狸拼尽最口一点力气,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夏娃拧眉,发丝松开一点。
沐小狸抓紧时间大呼一口气,重复道:“你在嫉妒!”
夏娃沉鱼之颜霎一愣之下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的话:“哈哈哈哈,嫉妒?本主从来不知,天下还有我需要嫉妒的事!”
“情,你嫉妒那女子对他生死相护之情!”沐小狸趁着一空隙,十指抠进发丝,脖子得以舒缓,“高处不胜寒,位立容颜之巅,武学之巅,再怎么强悍到横行天下的人心底也会奢望有一个生不离死不弃的人,可以放下防备,安眠于旁。”
夏娃涂抹绿色豆蔻的指甲刷的伸延三寸,直取沐小狸脖子。
唰……
青光一闪。
夏娃几乎没想,调转绿爪,空中划出笔直的一道弧线。
唰……
银光又一闪。
剑爪摩擦,音若泡沫刮过琉璃。
咝……
那叫一个难听!
沐小狸眸光一亮,就是现在!
双手拽紧绿发,催动一股内力,一擦,火花飞溅,焦灼的味道从手心传出。
“啊!啊!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夏娃变爪为手,抱着缩回的绿发上蹿下跳,“该死,竟然敢烧本主的头发,啊!啊!我的头发啊!”
沐小狸咧嘴一笑,成功!
本就是强弩之末,最后一招泄尽内力,一笑之后,头昏目眩,伸手寻依靠,靠之,方圆三里的树全部踢断了。
幸好一个生疏却不排斥的怀抱接住她残败的身体,这次,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
一道清凉如潺流溪水的真气缓缓注入,内体的燥热渐渐抚平。
睁开眼,步惊天精雕细琢的脸拨云见日,扯出一个虚虚的笑,心凉得鼻尖发酸:“玉人,你来啦!”
步惊天无波的眸子扫过沐小狸上下,剑眉一拧再拧,忽而扬手,沐小狸一急,巴巴的扯着他快落到她屁股上的手提醒:“我现在可浑身上下都是伤!”
步惊天闻言,认真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粒不论外形还是味道都很怪异的药丸,不由分说的塞进她嘴里,沐小狸咽下,不住的点头,这娃越来越聪明了,云逸风的药房怕是又遭殃了,然后屁股还是被拍了。
沐小狸捂脸:玉人,能换种方式表达你的不满么?
轩辕澈站在三丈外,动作维持在欲移步过去搀扶她的姿势,黯淡的眸光幽闪,手心的项链烙得心神发麻,不敢瞥去一丝一毫的眸光。
须臾,敛去所有情绪,转身,一个手势,所有暗卫归于一处,隔绝夏娃与沐小狸的视线。
“头发,我的头发啊!”夏娃捧着一头烧得焦黑参差不齐的发,呜呼哀哉,好一幅美人伤秋图,直教见者无不揪心折一方英雄刚骨。
一骑红尘,八百里荔枝算啥。
烽火戏诸侯算啥。
这样的美人,让人恨不得奉上整个苍穹,连带自己都可以被她践踏于脚下,只为美人一笑。
“杀杀杀!”夏娃怒极而狂,一张脸狰狞得不见五官,玉臂横指,“给本主通通杀光!”
“那个夏什么主的,想还原你那一头曳地长发向你左前方十里处,进入瘴气寻一朵青语花,这花生长于瘴气,每日清晨阳光一照便开,但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凋谢。”沐小狸支着步惊天的手晃悠悠的站起身,再借助他的内力提高音量,好心提醒,“现在,可能不到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