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泣血的控诉,龙越浑身一震。他苦涩地道:“这便是你一直以来在暗中针对子玥的缘故么。”
“呵,”龙星将摇晃着站直了身体,冷声笑道,“不若你以为呢,他夺了我的一切,夺了我的父母,我不害他,我害何人!战越战越,其实是斩玥!”
龙越浑身大震,心头悲痛,摇着头叹息道:“可子玥一直将你视作哥哥般看待,你怎如何狠心。再者,凤璇阳何其无辜,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凤璇阳?!呵呵呵,哈哈哈!”龙星将忽而朗声大笑起来,怵而脸色一变,狠狠瞪向龙越,“凤璇阳那个畜生!他杀了我的义父,杀了我的姑姑,毁了我们全家!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心脏猛然一缩,龙越的双目越瞪越大。
“你可知,那一日我同子玥前去向梅山庄的半路,凤璇阳与子玥见了面后,便奔去了小树丛里,我当时便想跟上,哪知竟被凤璇阳的手下阻下了去路,因而……”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龙星将空洞的双眸里没有一丝神采,“因而当我赶到时,看到的只是我义父们冰冷的尸体……凤、璇、阳,这一切都是凤璇阳为之!义父们将养了我十数年,你能明白我看着他们尸首时的那种感受么,你能明么!后头我姑姑为了义父,不惜扮作妙龄少女去接近凤璇阳,可叹她常年在苗疆治蛊,涉世不深,被凤璇阳识破了阴谋,而后……她便死于凤璇阳之手!龙越!”他厉声吼着自己爹亲的名字,大声道,“若果你是我,瞧着自己的亲人惨死他人手中,你能不恨么,不恨么!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不止他们俩,所有害死我义父之人,我尽数都要杀尽!”
滔天的杀意浪涌袭来,将龙越激得浑身颤抖!他似明了什么的抖着双唇,问道:“那……向梅山庄灭庄之事,也是你做的么。”
龙星将侧过脸来,他虽是笑着的,但脸上却现出了狰狞的表情:“呵,不错,我将这一日记了下来,以告诫我自己,毕生不能忘!至于向梅山庄,呵,你说呢?我从义父同姑姑的尸体中炼化出了尸蛊,本想着直接给向宗下蛊了事,岂知在前去向梅山庄之时,我意外瞧着了凤璇阳。他那时不知在作甚,正往井里下药,如此好的时机我焉能错过,我当即便在他离开后,将尸蛊下到了井边,趁着他瞧见山庄起火,奔上庄时,命人去唤来了武林众人,等着瞧他被众人冤枉!但!偏偏多出了一个龙倾寒,救了他!”
“你……”龙越被这消息完全给骇住了,他怎生也不会想到龙星将竟会做出这等事情,当年的龙星将还是如此乖巧的孩子,怎知十数年的时间,便成了这般狠毒之人。瞧着龙星将这般,他心头大痛,嘴里满含苦涩,若果当年,若果当年未失散便好了!那他的儿便不会受五蛊童子那等恶人影响,成了如此滥杀无辜之人!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他怔怔地望着龙星将,瞧着他快意地将自己的计划道出,却是心生悲凉。
“后头便如同凤璇阳所说的,我计划了这一切,引诱凤璇阳出手,并嫁祸于他,呵呵呵,哈哈哈!你瞧!”龙星将疯狂大笑,指着那片废墟肆意地道,“你瞧我做到了,我算计了一切,让他们俩拔剑相杀!你说,这样的死,可是很有意思,可是比我亲自动手,来得痛快,哈哈哈!”
龙星将虽是笑着的,但血浓于水的龙越还是听到了他心里头的悲戚。
龙越低头翻了翻手里的日志,盯着上头被龙倾寒夹了一张的纸,悲戚地道:“子玥同我说,这本日志上头,后面有几页的字体前后有些不大一样,他猜测兴许便是那时你同易容成你的人互换了身份,而你则易容出了天剑宗去对付凤璇阳,可对?”
龙星将一直在笑,笑而不答。
“那么……”龙越将手里这张写着“死”字的纸拿起,“四月初四,是他们身死之日么。”
笑意怵地一断,脸上表情唰地变色,龙星将冲了过来将龙越手里的日志扯过,翻到了那一张“死”字的纸,他立时怔住了,忽地,他朝天一吼,大喊着将那张纸撕成了碎片:“啊——没有死,他们没有死!他们还活着!活着!”
“不……”他龇裂地双目怵而一转,死死地盯到了龙越身上,“不,他们死了,四月初四,呵,多吉利的日子,那一日,是我姑姑死去的日子。从那一日起,我又成了孤儿了。”双目空洞没有神采,他踉跄地握着这本日志,无意识地道,“年初时,我唤手下易容成我,待在子玥身边,而我则回了苗疆一趟,那时,我们还欢喜地过了年,买了许许多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可是,当我再见他们的时候,瞧着的只是冰冷的尸首了。虽然,他们在江湖上是滥杀无辜的恶人,但,他们对我却是极好的。我犹记得幼时,他们用他们不高的背脊背起我,在河边跑动,他们还会同我一块下水游玩,而姑姑总会站在河边笑着道,快些上来罢,水冷,切莫伤寒了。逢过年时,姑姑总会替我做上一件新衣,而义父们则会买来各种各样的玩具,逗我玩。尚有……”
听着龙星将回忆着点滴过往,龙越心里满是苦楚,谁曾想到,江湖上令人厌恶的五蛊童子竟有如此善心的一面,谁又能想到,他龙越身为亲父,竟连这些所谓的恶人都不如!十数年来,陪着他亲儿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几个连他都看不上眼的五蛊童子!
泪,不断流下,湿了衣襟,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