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龙倾寒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他惊愕地睁眼,便见凤璇阳正背对着他,蜷缩着被子,瑟瑟发抖。
他一骇,惊醒过来,赶忙扳过凤璇阳的身子,关切地问道:“璇阳,你怎地了?”
只见入眼的凤璇阳竟是满头虚汗,嘴唇苍白,他紧闭着双目,身子在剧烈地颤抖,而他额上的红莲印记竟比平日里还鲜艳妖娆,那赤红的颜色如血一般的刺眼。
“璇阳,璇阳!”龙倾寒搂紧了他,急切地道:“怎地了,可是红莲蛊发作,该怎办,该怎办?”一向冷静的他,这时竟紧张得不知所措,迷茫地只能问着凤璇阳,没有解药的红莲蛊,他该如何救治。
这时,凤璇阳怵地睁开了双眼,龙倾寒一骇,那双眸竟是赤红的血色,流动着嗜血无常的凶光。乍一看到这双眸,龙倾寒浑身一抖,有一种仿若置身在红莲之火中,承受着炼狱般烈火烧灼的痛感。
“你……”龙倾寒被骇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缓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从那魔障中拔足出来。
思绪忽地飘忽到了几个月前,他第一次见着凤璇阳的红瞳,还是在“顾舞”被杀之时,那时只是轻微地一瞥,他尚以为是自己眼花便没有在意。如今亲眼见着,他可算是明白为何顾舞在临死前会双目大睁,面容恐惧了。只因,这双眸,有魔性,有一种要将人吸入地狱的魔光!
“倾寒。”察觉到龙倾寒面色苍白,凤璇阳旋即快速地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璇阳,你……”龙倾寒打了个激灵,恢复了过来,他关切地问道,“现下该怎办?”
凤璇阳剧烈地咳了几声,将自己的身体往龙倾寒的身上凑,动了动身,满脸虚汗地软声道:“我的衣裳,有瓶药。”
龙倾寒一怔,旋即伸手入他的怀里,从中摸出了几瓶小药瓶,紧张地问道:“哪一瓶,哪一瓶?”
凤璇阳的唇色苍白,动了动耳听声道:“药瓶最小,药最少的一瓶。”
龙倾寒点头,挑出了里头最小的一瓶药,倒了一颗出来,赶紧喂凤璇阳吃下。
药滑入口中之后,凤璇阳脸上的苍白渐渐淡去,嘴唇也恢复了一点血色,然而,他额际的红莲依旧红得可怕,丝毫没有淡去的模样。
“倾寒,此药还有多少?”凤璇阳微微转头,靠上龙倾寒的臂膀问道。
龙倾寒一怔,拿起那药瓶数了数,惊见里头只剩下了两粒药。他的心头一凉,握着药瓶的手瑟瑟发抖,犹豫了半天都没敢说出口。
“可是为数不多了?”凤璇阳虽未睁眼,但却从声音里听出了个大概。
龙倾寒心头一痛,搂紧了凤璇阳,无奈地低唤:“嗯。”
“呵,”凤璇阳清咳了几声,“我二十岁后便出现了这等症状,寻过大夫也查不出症结,是以我教药师便调配了此药予我,以安抚我一时的躁动。却没想,此次出来太久,一时不查,竟消耗完了,咳咳……是我太不谨慎了,这一年我内功大成,极少用药,我原以为我可抗得过去,岂知……咳咳……”
“甭说了,甭说了……”龙倾寒搂紧了凤璇阳,心中大痛,“我一直都未发现你吃药,你……你当真是瞒得好啊。”
凤璇阳歉疚地低下了头:“我不忍你心伤。昨日里我便觉身体有些不对,是以昨日方会对你……我不知晓,可还有明日的时光再抱你一次。”
“璇阳,你……璇阳。”龙倾寒浑身一震,心生大痛。他不停地给他输送内力,轻唤着他的名字。除了将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唤上几次,他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内心的苦楚积郁难消,连安慰的话都出不了口。
最后,他抱着凤璇阳唱了好几首歌,安抚着他睡下后,内心的躁动才能渐渐平息。
他抬手拭去凤璇阳额顶的冷汗,幽幽地静望着床顶。
多日来,在骆城里的欢声笑语,让他渐渐忘了,他与凤璇阳的命还牵连在一起,他们的命还掌握在一个没有解药的蛊手里!
他抚上了胸口,觉得心脏阵阵刺痛,这便是连心之故罢,凤璇阳的身体不适,他虽没有产生特别的反应,但他的心却是痛得无法呼吸。
不行!他目光一凛,如今这药也快消耗完了,他必须得想法子才是。
他心疼地看了一眼虚弱的凤璇阳,将其温柔地放倒在床上,给他覆上薄被。
轻缓地低头在他额际上落下一个吻后,他便拿着凤璇阳的那瓶药离开了。
他带着那药走遍了骆城的医馆,想寻找那些大夫配制出相同的药,但得到的都是大夫们无奈地摇头,言说此药,他们也分辨不出其中配方。
龙倾寒的心中仿若吹进了一股不会散去的冷风,让其阵阵冰凉。
凤璇阳此次一发作,便意味着他的寿命又减少了一分,况且……龙倾寒怵然惊醒,凤璇阳的武功运用了如此多次,岂非意味着多运用一次,寿命便缩短一回。
是了,他怎地忘了!该死的,他愤恨地将唇抿成了一丝线,双手紧握克制激动的情绪,凤璇阳在他身边嬉笑玩闹时,总是会让他忘记他是个中蛊而寿命将近之人,自己全忘了,忘了。
那一日遭刺之时,凤璇阳又用了许多功力,如此,岂非是会刺激蛊毒发作,说不准,今日这般发作,便是多日积累之故。
龙倾寒心头大痛,赶忙去了驿站,询问有何捷径可快速地前往苗疆,而驿站之人,给的答案却让他后脊发凉,只因唯一的捷径,乃是走过千骨道,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