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徐皎意想不到的人。
望着与景钦他们同行的李焕,还有那一群侍卫中,即便一身男装打扮,也甚是眼熟的徐皌,徐皎心里说不出的愕然。
许是她脸上带出了些许情绪,景钦向她解释道,“方才在山脚下遇上了李二郎君,他说想在汤泉山买个庄子,正四下看呢,便请他一道过来了。”
徐皎“哦”了一声,展开客套的笑,“快些请进吧!我让他们去备上一些这乡野间特别的吃食,还请李二郎君不要嫌弃,用了午膳咱们再一块儿回凤安。”
寻着个机会,徐皎与莫都尉“偶遇”了,“你怎么也不拦着些李二郎君?”
“我为什么要拦着?本就是我求他的。”徐皌语调淡淡道。
“为何?”徐皎惊了,“你明知显帝有什么打算,他若与我多有交集怕是不妥,你就不怕……”
后头的话没有说出,徐皎和徐皌却都是心知肚明。
“不怕!”徐皌却是沉声道,“这些时日我仔细思考过,你说得也对,眼下的局面于你而言危机重重,可要让你脱离苦海,又不留后患,这说不得才是最好的法子。”
徐皎脑袋有些发蒙,“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的?不让我帮着你报仇了?还有……你所谓的法子,莫不是撮合李焕与我,让他娶我?你舍得啊?”
“说的什么话,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至于我怎么想通的,不还是因着我之前没有想到你的处境这么凶险吗?”
徐皎对什么“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这样的话不予置评,“你怎么又知道我如今处境凶险了?”
“自然是凌风查出了一些景家的事儿,我本以为景家是你的靠山,如今看来,却怕是一个坑,能早些跳出来自然是好。”
徐皎不知道凌风查出了什么,不过这样的时机,徐皌和李焕却出现在了这里,还是景钦带来的……景钦方才对她的态度倒是没有什么异样,若说有的话,也只是多了两分疏淡,就好似回到了她初到凤安时一样。
可他既然带着李焕一起出现,是不是代表她请赫连恕办的头一桩事……成了?
徐皎心下几转,对上徐皌打量她的眼神,却是笑着道,“即便你认为好,我也未必觉着好啊,为了脱离苦海,搭上我的婚姻大事,这可不划算。我要嫁的,必然是我喜欢,真正想嫁之人。”
徐皌皱眉,正待说什么,徐皎已经打断她道,“好了,别说这么多了,一会儿别引来别人注意了。负雪就在庄子上,你可要单独见她一见?”
徐皌摇了摇头,望着徐皎的神色却有些复杂,“皎皎,我觉着你如今好像比从前有主见多了。”
徐皎面不改色,“我若是再没有点儿主见,只怕已经不知死过多少回,坟头的草都有半人高了。你到底见不见负雪?”
“不见了。耽搁太久惹来旁人注意就不好了。今日过后,往后见面应该要容易许多了。”徐皌见着徐皎皱眉,反倒心情甚好地勾起唇来。
徐皎没有噎住,好吧,只要你舍得,李二郎君这样的优质郎君,她也不是不可以。
徐皌迈步,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扭过头来道,“对了,我后来才听说那日你是随缉事卫的赫连都督一道去的李府,你和他有交情?”
“是啊!不只是一般的交情!”徐皎笑笑地应了一声,应得干脆且毫无遮掩。
徐皌一愣,却还不等再问什么,不远处已传来隐隐人声,她只得暂且忍住了。
之后,直到用了午膳,启程回凤安,徐皌也再未寻到机会与徐皎说话。
到了景府,徐皎先去百寿堂跟吴老夫人请了安,便被赵夫人拉着回了蘅芜院。
赵夫人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儿,便是笑着问道,“方才是你二哥哥特意去庄子上接你的?”
徐皎心口一阵惊颤,不动声色笑道,“大哥哥也一起去的,还有卢西节度使府的李二郎君也与他们同路呢。”
赵夫人点点头道,“你二哥哥对你倒真是不错!”
徐皎不再说话,垂目不语,嘴角微微勾着,指尖却悄悄僵冷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徐皎终于是忍不了,借着一个机会,将手从赵夫人掌中挣脱出来,“母亲,半兰呢?”赫连恕未曾告诉过她半兰最后怎么样了,可言下之意,徐皎还是能明白,应该是赫连恕让手下人特意放水,让半兰被景钦的人劫走了。那之后呢?
“半兰啊……我正想与你说呢,半兰她家乡的父母给她说了一门亲事,之前特意来信给我求个恩典,我想着他们一家伺候我多年,虽然舍不得半兰,也不能阻了她的前程,所以吧,我就允了。男方家长辈病了,怕若有个好歹,婚事又得耽搁,催得有些急,半兰等不及向你磕头,前两日就坐船回惠阳去了。”赵夫人笑着道。
徐皎有些惊讶,却很快笑了起来,“是这样啊!那我还真是为半兰高兴,只是不巧,我本来应该给她添点儿妆的。”
“这个你放心,母亲记着呢。母亲已是替你添过妆了,念着她伺候我们母女多年,也厚厚赏过她了,足以让她回去好好过活了。”
徐皎点着头,“还是母亲设想周到,如此,也算全了我与半兰的一场主仆缘分。”
“只是半兰一走,你身边就少了人伺候,母亲一时还未寻着合适的人……”赵夫人语带犹疑。
“不必了,我身边有红缨和负雪两人伺候就已足够了,母亲不必再为我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