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会不小心忽视声音的主人是个死变态的这一残忍事实。呜呜呜,太犯规了!
徐皎神色有些迷离地沉浸在那音色的魅惑中,过了片刻,才一个激灵着醒过神来,他刚刚说什么?
眼中的迷离尽褪,她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赶忙做了个表情管理,端出一脸的不解,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所以……”赫连恕微眯双眸望着她,“在到平梁城之前,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徐皎心口惊颤,眨巴着眼将他望着,笑容略有些干巴巴地问道,“郎君想让我说什么?”
赫连恕没有应声,望着她的双眸因着暗色,更显深幽。
“难不成郎君要带我回去见家中长辈?”徐皎惊呼一声,抬手捂住唇,脸上藏不住的惊喜,继而,却又面现疑色,“不对啊,郎君的家乡不该在平梁城才对!郎君到底想说什么?”
明明是他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说,这会儿反倒变成他想说什么了。
赫连恕望着她,嘴角倏然一扯,这一笑,让徐皎陡然心口颤颤,他怎么又笑了?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么让人害怕吗?
赫连恕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已是拔身而起了,“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既然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今日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吧!明日早些赶路,也好早些到平梁城。”说话间,他已经阔步朝着在另一头树下悠闲啃着青草的大黑马走去。
他身后,徐皎望着他的背影,眉心轻轻蹙了起来,心下有些不安起来。
她甩了甩头,不敢多想,疾步追了上去。
“阿恕,明日就到平梁城了。”惦记着这一件事儿的,却还不只赫连恕一人。落脚之后,苏勒来了赫连恕房里,张口便也说起了此事。
赫连恕动作微微一顿,掂起手里的酒囊灌了一口,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苏勒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些不痛快的样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今日离队后再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了,前两日回来分明心情都甚好的不是吗?今日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苏勒探究的目光直往赫连恕身上瞄。
赫连恕却恍若未觉,仍然就着外头的月色,一口一口喝着马奶酒,转头将手边的另一只酒囊往苏勒的方向一扔。
苏勒接过,拔开酒塞也灌了一口。
他们北羯人,刚断奶便喝起了马奶酒,对于他们来说,喝酒就和旁人喝水一般的习惯自然。
苏勒撩袍在赫连恕身边坐下,也是抬头望着窗外。一方深蓝近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近圆的皎月,薄云轻掩,疏星环绕,月色尚算不错,却及不上草原月色之万一。
“明日就到平梁城了,你之前定下的那事儿是不是……”
“照做就是。”赫连恕语调疏冷地截断了苏勒的话。
“照做?”苏勒惊地转头望向他。
赫连恕一挑轩眉,薄唇跟着轻轻一勾,笑了,“怎么?有意见?”
苏勒忙摇头,不不不,他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啊?不过……“我瞧着你和二娘子最近……哦!不!是二娘子教你凫水也算尽心尽力……”
“所以,我给过她一次机会了!”赫连恕又一次打断了苏勒的话,黑眸幽幽,恍似被窗外那清冷的夜浸染了一般,轻睐间透着森森寒意,“不!不只一次机会,可她都放弃了!既是如此……那便怪不着我了!”
“可是……”苏勒皱着眉还想说什么。
“苏勒!”赫连恕沉声喊了苏勒的名,没有温度的黑眸扫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还是你觉得,我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阿恕……”苏勒叹一声,“我只是……”怕你后悔而已。
“中原人,尤其是中原女人,自来都是心眼儿多,她面上装得再像,也不能信。是我一时忘了,她若是能听懂羯族话,又如何没有听你们唤过我‘特勤’,她知晓我的身份,有所欲,有所求,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只是……她太小瞧了我!”话至此时,赫连恕字里行间已察觉不出半点儿温度。
苏勒望着他,几度欲言又止,到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沉沉叹了一声。
那个死变态有些不对劲。
徐皎挑开车窗帘往外望着,目光落在骑马走在斜前方的赫连恕身上,眉心紧皱了起来。
明明那人还是跟平常一般无二的端凝漠然,可就是觉得有些不对。他往常偶尔还会转头往她这里看上一眼,虽然什么也不说,那眼神也说不上多温柔,可今日,却一次也没有。
这样的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怕是还要回溯到昨日他在水边问她那句话时……
徐皎昨夜就因着这事儿没有睡好,做了一宿的噩梦,眼下都现出了黑眼圈儿——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加上她趋利避害的本能,这不祥的预感啊……徐皎悄悄咬住了下唇。
黄昏时,平梁城到了。
望着那座沐浴在橘色余晖中的城池,徐皎心中却尽是惶惶。
眼看着城门在望,徐皎放下车帘,缩回马车内坐好,搁在膝上的手轻轻抓皱了指下的衣裙。
城门处盘查的守卫正拿着画像在一一比对,对那些年轻的小娘子看得格外仔细。徐皎从车窗帘后悄悄探出眼,着意去看那张画像,还真让她瞄到了一眼。就一眼,却让她如遭雷击。
就在那时,骑在大黑马背上的赫连恕今日里头一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