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言罢,放下了帘子。
“是!”赫连恕应了一声,悄悄舒了一大口气。
马车沿着官道又走了好一会儿,才转向了乡间较窄的路,等到再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庄子门口。
这庄子背靠着一座矮山,山下便是一望无际的良田。
庄子里三进的院落,都是大青砖垒成,屋舍俨然。他们到时,已有庄头领着几个人候在庄门处了。许是早就知道有女眷,还有庄头娘子也领着两个收拾齐整的婆姨。
走进庄门,赵夫人顺势问起,“这庄子有多大,都种什么,亩产多少啊?”
赵夫人自己不差钱儿,产业多得平日都不见得关心,可考察起未来女婿的家底,倒是问得仔细。
“我只知道这庄子有差不多四十亩田地,三十亩上田,十亩中田,另还带了这一片山地,种的都是果木。庄子上还有一片池塘,和一些圈舍,养些牲畜。”赫连恕淡淡应道,面色间带出两分浅淡的无措,“具体的王庄头,你来与夫人细说。”
说着,赫连恕往那庄头看了过去。
王庄头立刻会意,忙上前对赵夫人道,“夫人,这庄子上下大事小事小的最清楚不过,您要问什么,小的都能说个全乎。”
赵夫人瞥了一眼赫连恕,收回眸光,笑道,“那好啊,那你与我说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
赫连恕被抛在后头,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儿没抬手擦擦额头的汗。
“这么紧张?不像你啊,赫连都督!”带笑的软嗓响在耳畔,徐皎也落在后头,正歪着头,冲着赫连恕一脸奚落的笑。
“我是紧张,比面对千军万马更甚,你就莫要取笑我了!”赫连恕一边瞄着前头赵夫人的背影,一边迈开步子跟上,低声道。
徐皎拉长嗓音“哦”了一声,“我会记得告诉我母亲,她在你眼里,比千军万马还要吓人!”
赫连恕眉心一攒,往她望去,入目是她一双布满了星星点点笑意的明眸,他就知道,自己是被她捉弄了。
徐皎这会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他会这么紧张,不就是因为他在意自己,想要获得她母亲的认同吗?
两人相视一笑,默默迈开脚步,跟上前头两人的脚步。
经过徐皎这么一打岔,赫连恕紧张的情绪总算是和缓了两分。
“你什么时候置办的这处庄子?”徐皎随口问道。
“前不久的事儿。”想到什么,赫连恕目光往她一瞥道,“过户时契书都是写的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徐皎一惊,“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就当是聘礼吧!”赫连恕说完,便已大步朝着赵夫人身后追去。
徐皎望着他的背影,眉心却是紧皱起来。
走了一会儿,徐皎突然双眸一亮,就是快步走上前去。前头好几棵柿子树,成了一小片林子,雪后柿子红,后面是银装素裹的山林,这柿子被压在雪下,就好似一盏盏红灯笼似的,看着便是喜人。
“你这是想画,还是想吃啊?”赫连恕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仰望着头顶红彤彤的柿子。
徐皎转头瞪他一眼,什么想吃?说得她就是个吃货似的。好吧!她就是个吃货这也算是了解她啊!她也真的只能想到画和吃这两样。
徐皎双眸滴溜溜一转,对他道,“想吃啊!你替我摘几个下来?”
“好啊!”赫连恕应得干脆,下一瞬,足下一点,人便已腾空而起,三两下就窜上树去了。
“欸,你等等”我还在树下呢!徐皎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着他的动作之下,那些柿子树摇晃起来,上头的积雪簌簌而落,尽往她兜头撒下来。
她轻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头。头顶上却是飞来一片黑云,将她整个罩住,熟悉的冷冽气息侵袭鼻端,雪全被适时抛过来的男子披风给兜住了,没有半点儿落到头顶。
徐皎愣了半晌,抬起眼时,那一阵雪雨已是过去,眼前是一双皁靴,视线往上走,某人用外袍下摆兜着好几个柿子,正面无表情望着她,只眼底却有些闪烁。
徐皎哼声道,“赫连都督,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儿走的不是春风化雨的路子?”他的功夫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劲道刚猛,动作虽快,却绝对不轻。
赫连恕咳咳了两声,“一时忘了!”那披风本是用来兜柿子的,谁知却变成了兜她赫连恕望着自己玄色披风下,那一张双颊红润,雪肤红唇的莹润小脸,微微眯起眼来,眼底有笑意好大一颗柿子!
徐皎没有瞧见他眼底的笑意,走过去,从他兜着的柿子里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剥开来,一口咬下去,滋味美得她瞬间舒展了眉心,眼里冒出了星星,这才睐他一眼道,“看在这么美味的柿子上,原谅你了。”
徐皎又咬了一口,甜津津的,真的好吃!她踮起脚尖,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柿子举到赫连恕唇边,“你也尝一口!”
赫连恕不喜欢吃甜,不过垂眸看着她一双清澈亮透的眼睛,略一沉吟,终究还是张口咬了一口柿子肉。
“怎么样?甜吧?”徐皎巴巴儿地问道。
“甜!”赫连恕斩钉截铁。
徐皎望着他,眯眼笑,是甜,就着某人的美色,更是秀色可餐。
“咳咳”后头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徐皎蓦地醒过神来,转头往后一望,就见着赵夫人正望着他们,面上瞧不出什么,只望着徐皎的眼神很有两分恨铁不成钢。
边上琴娘和王庄头等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