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热恋了啊!
夜里,徐皎躺在床上,将被子拉到鼻子处,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帐顶,却骨碌碌转着,怎么也睡不着时,终于带着两分羞耻,三分窃喜地承认了。
有些忍不住欢喜地发笑,她将被子拉过头顶,埋在被子里笑成了一团,半晌才又顶着一个鸡窝头冒了出来,完了,真的失眠了怎么办?
失眠的却不只她一人。
在同一座城的另一个方向,也有一个人辗转难眠呢。
怎么说呢?只能说,失眠与热恋更配吧?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朝廷将中秋节的人性化延续到了年节,将宫宴设在了此日。
徐皎本是对这类聚会半点儿好感没有,何况还是在宫里举行。不过听了赫连恕那日的话后,她倒是对今日的宫宴有了期待,因为至少可以见到他。
怀着要约会的心情,这打扮起来就格外的精心。
进了宫,却是花红柳绿,衣香鬓影,恁是将个冬日萧瑟肃杀的御花园给妆点得成了春天一般。
各种香粉的味道掺杂在一处,让徐皎实在有些欣赏不来,只是捂着鼻子是不可能的,只能微微皱着鼻子尽量走得远一些。
却不想冷不丁就撞上了一个人。
徐皎心里想着今日这运气貌似不太好,面上却是半点儿不露,甜笑着屈膝行了个礼,“见过姨母!”
如今被她称为姨母的有两个,除了袁夫人,还有个惠明公主。前者母女二人,徐皎都乐见得很,后者母女两个,她就巴不得敬而远之了。
只是似乎,天不从人愿。
她撞上的这位姨母,偏偏是她不怎么想撞见,尤其是单独撞见的那一位。
惠明公主看着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你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应该最是爱热闹才是,怎么不和你的小姐妹们一道说话玩耍,反倒躲来了这里?”
“我平日要好的姐妹也不多,眼下她们还没有来,我就到旁边坐会儿。”徐皎笑着道。
“是吗?你这品性倒是果真与你父亲甚为相似,到底是透着些目下无尘的味道。”
又一个提到她便宜爹的。徐皎心口微震,莫不是眼前这一位与便宜爹也有什么渊源不成?
“阿皎命苦,没有见过父亲,不知自己与父亲到底有没有相似之处。”徐皎眉眼一黯,神色间现出两分黯然来。
惠明公主望着她,轻声一叹,似唏嘘似惋惜,“你父亲那样的人品和才学,真是可惜了,说起来,当初你父母伉俪情深,羡煞了多少人,你父亲若是并非那般才华卓绝,只怕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真是……”话到此处,惠明公主似是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住了口,面色微微一变地瞄了徐皎一眼,果然瞧见徐皎望着她,也是神色莫名的样子。
只是,徐皎堪堪嘴角翕动了一下,惠明公主不等她问出口,便已是道,“总归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死者已矣,就莫要再深究了。我出来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母后怕要差人寻我了。你再坐会儿,也别太久了,早些回去。”
说罢,便已是急急迈开了步子。
“姨母!”徐皎在她身后急唤了一声,她非但没有回头,反倒走得更急了。徐皎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皱起来。
这头,显帝正带着不少朝臣和子侄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御园而来。
隔着御池,已经能隐约听见对岸传来的莺声燕语,自然也能瞧见那些穿红着绿,花儿般的身影。
显帝先驻了足,身后乌拉拉的一堆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显帝往对岸远眺了一会儿,便笑着道,“这一年,诸位爱卿都辛苦了,今日既是年宴,便也无需太过拘泥,各自都去找家人们团聚去吧!朕也去拜见母后,表表自己的孝心,咱们君臣同乐。”
朝臣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个个感激涕零,纷纷还以揖礼,“谢陛下隆恩。”
“都去吧!”显帝一挥手,朝臣们踟蹰着,却到底是慢慢散了开去。
显帝笑着一回头,瞥见身旁如同木头一般杵着的赫连恕,一挑眉,诧异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不去吗?”
“回陛下,臣……”赫连恕语带沉吟。
却不等他说出口,显帝已经挥手道,“快去快去,迎月就在御园呢,你呀去找她说说话,都快成亲了,怎么还跟个木头似的,这般不解风情?你们这桩婚事可是朕做的主,你们若是成了一对怨偶,那朕可就罪过大了。趁着成亲前,好好相处,培养培养感情,等到成了亲,自然就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
说了半晌,见赫连恕还是杵在那儿没有动,一张脸上的表情好似也没有半分变化一般,显帝的眉心也皱了起来,“去啊!”
赫连恕这才迟疑着拱起手来,“臣……谨遵圣命!”
而后,才是转过身,脚步迟缓地往通往对岸的曲桥慢慢踱去。
显帝伸出手,笑着指着他的背影,对甘内侍道,“甘邑,你瞅瞅,这世上怎的有这样不解风情的木头?若非朕给他指了这一门亲事,谁家的小娘子能瞧得上他?”
“可不是吗?都是陛下体恤呢,赫连都督定会谨记陛下隆恩。”甘内侍笑呵呵回道。
徐皎这头正与王菀和周俏两人说话。
“那个李家五娘子怎么回事儿?我可瞧见了,她好几回都拿斜眼看你了。”王菀扯了扯徐皎的衣袖,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李熳是卢西节度使府的小娘子,母亲又是惠明公主,加上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