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可敦看他一眼,轻哼一声,神色稍稍和缓了两分,“你说的那个刺客找到了?”
“没有。”阿史那佐穆眼底极快地掠过一道黯光,“不过今日这场火很是蹊跷,还有方才在宴席上,翰特勤突然要与我比试箭术,如今看来怕也是有深意的。”
言外之意,古丽可敦听得明白,哼了一声,咬牙道,“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只是不知道这是她一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墨啜赫的影子?”说到这里,古丽可敦神色又是一变,皱眉乜斜了阿史那佐穆一眼,带着两分不耐烦道,“都这么些日子了,还是没有将墨啜赫抓出来,你到底还有没有法子了?”
“抓墨啜赫……”阿史那佐穆双眸黑沉一片,不透光影,“总能有法子的……”
徐皎这头听说匐雅并无大碍,长舒了一口气,欠情敌人情神马的,最讨厌了。偏偏这人情不欠也欠了,不过能还都还好,就怕还不了,那就是扎在心口一辈子的刺了。
“娘子,成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研究那张图几个时辰的文桃在夜色渐起时终于出现了,一双眼睛亮晶晶。
徐皎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冒险来一趟王庭,总算不虚此行。
阿史那佐穆在王庭之中有居处,却就是墨啜赫在王庭中的宫殿,虽然他本人并没怎么住过,可阿史那佐穆来王庭后,却一眼就相中了他那处居所。古丽可敦二话不说就将那居所拨给了他,反正墨啜赫嘛……永远也没有机会再住了。
那宫殿建在高处,是整个王庭的制高点,能够俯瞰整个王庭,哈蒙都不知道,他家将军是喜欢身处高处,居高临下的感觉,还是只是因为这里是墨啜赫的居处,将军才会看上并讨要。
中原有句话,叫什么一山不容二虎,哈蒙本来对中原文化从来不懂的,这一句话却是记得再清楚不过,是因着这句话用于形容他家将军和墨啜赫真是再贴切不过。
草原上齐名的好男儿,一个战神,一个悍狼,墨啜赫还比将军年轻了差不多十岁,虽然将军从未说过,但哈蒙隐约就是知道将军对墨啜赫有些不同,尤其是差不多五年前吧,围猎之时,将军与墨啜赫比试,却以一箭之差输了之后,对墨啜赫的事就更是关注了。那时墨啜赫多大来着?好像也就才十八岁吧,真正的少年英雄,意气风发。
后来听说墨啜赫接管了大魏的探子营,听说他只身去了中原,还听说了墨啜赫在中原娶了妻……再后来,将军对墨啜赫的关注就扩展到了对中原女人的关注身上。
哈蒙想到这儿,长叹了一声,看着前头阿史那佐穆临风而立的身影,想道,将军站在那儿,几乎能将整个王庭都尽收眼底,他目光落去的方向正是匐雅郡主的宫殿,将军看的自然不可能是匐雅郡主,那便只剩那个中原寡妇了。
其实吧,将军若是果真喜欢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那个女人毕竟有些嫌疑,放在将军身边也不知安全与否……
“哈蒙?”哈蒙正在浮想联翩时,耳边却骤然传来一声呼唤,他蓦地醒转过神,见阿史那佐穆正拧眉将他看着,目光锐利,他不由一凛,忙应了一声“是”。
“是什么是?”阿史那佐穆眉心拧得更紧了,“来了又不说话?”
他来自然是有事情要禀报的。哈蒙忙严正了脸色,“方才苏农拓进了王庭,黑着一张脸去看匐雅郡主了,那个徐娘子也去探望了。”
阿史那佐穆点了点头,这个是情理之中。
哈蒙看他家将军一脸淡定,他却是淡定不了了,“将军,今日的事苏农拓必然会记上一笔,若他给使绊子,咱们虽然不惧,可也麻烦不是,还有可敦今日也很是不满……”
“哈蒙,你看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那位徐娘子?”阿史那佐穆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他那些话一般,不答反问道,目光仍然凝在脚下的殿宇之中,好似当真是透过这重重夜色在看着谁一般。
刚从匐雅房里出来的徐皎神色轻松而平和,迎面一阵夜风袭来,她鼻尖一痒,猝不及防就是“阿嚏”了一声。
负雪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着凉了吧?”要知道她家郡主自从开始习武起,这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康健,如今是连风寒也难得患一回的,可这草原上的天气恶劣,不比凤安啊,又缺医少药的,负雪心里不安得很,就怕郡主若是病了可怎么办,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立时变了脸色。何况,虽然春色渐浓,可入了夜的北都城仍然还是冷得很。
徐皎这会儿心情好着呢,笑着一耸肩道,“没事儿!回去喝碗热水就好。”
谁知走了两步,鼻尖又是一痒,她又是一声“阿嚏”,负雪如临大敌,忙让她快些走,她却有些疑惑地想道,莫不是有人背地里偷偷骂她吧?
没有人骂她,可确确实实有人在说她。
哈蒙听他家将军问起这事儿,心里有些作难,犹豫了片刻,才道,“应该不是吧?方才将军那样试她,若她是会武的,怎么也会本能地出手自救,可她没有。还有这些时日,咱们一直只是怀疑,始终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要说嫌疑,匐雅郡主和翰特勤都比她大,她更像是他们拿来迷惑将军的。”这还真是哈蒙心中的想法,可他说得很没底气,说一句瞄一眼他家将军的脸色,直到看得他家将军嘴角轻扯了一下……这是,笑了?
哈蒙一颗心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