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带着负雪和文桃两人走离玉华台,心思早已飘远,嘴角紧抿,眼底尽是若有所思。阿史那佐穆说,再有几日就能忙完,看来,他果真是等不及了。也不知几日是几日,更不知阿恕那里到底如何了?她早前那招未雨绸缪到底起没有起效用,东西有没有到阿恕手里?不能等了,回去之后,便悄悄发出密令,哪怕是冒险也得传话出去!
徐皎一边思忖着一边迈开步子,前头迎面碰上两个巡逻的侍卫,退让一旁向她行礼。
她抿紧唇线脚步不停直直走过去,就在要错身而过时,却听着一声低低的“夫人”窜进耳中。
殿内门窗紧闭,帐幔低垂,哪怕是白日,也显得格外昏暗。好似没有人,四周安寂得过分,阿史那佐穆的脚步声落在殿中,也格外的清晰,不过这脚步声中还掺杂进了几声诡异的“唔唔”之声,好似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叫嚷的声音。
阿史那佐穆脚步未停,转过围帐,直直走到了内殿。那床榻前放了一把椅子,上头结结实实捆缚着一人,被堵了嘴,嘴里唔唔个不停,居然是古丽可敦。
见得走过来的阿史那佐穆,她更是激动了,用力挣动起来,带得那把椅子轻轻摇晃起来,却半点儿也挣脱不得,反倒是一头本就已经钗环松动的发髻更是散乱,转眼就是一副疯婆子的样子。嘴里唔唔之声更甚,一双带着愤恨,充血的眸子狠狠瞪着阿史那佐穆。
阿史那佐穆走上前,将堵在她嘴里的那布团取下,古丽可敦便是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阿史那佐穆,居然敢将本宫绑起来,你是想要造反吗?”一边说着,她一边觉得难受,这嘴被堵上好一会儿了,说话才觉得嘴角都木木的,还有点儿疼。
阿史那佐穆却是不痛不痒,“长姐不是威胁说要自戕吗?底下人也是怕你伤了自己,这才不得已将你绑起来,长姐恕罪啊!”嘴里说着恕罪,可他面上却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落在古丽可敦眼里就是半点儿诚意也无。
“若非你贵人事忙,本宫连想见你一面都难,本宫又何必?”古丽可敦说着,眼睛往身上一瞥,对阿史那佐穆道,“还不快些为本宫松绑?”
谁知,阿史那佐穆却动也未曾动,仍是那样笔直地站着。他本就高,古丽可敦又被绑坐在椅子上,他那样瞧着她,还真是居高临下,带着睥睨之姿,这让古丽可敦浑身不自在,何况,她都开了口,他居然还一动不动。
古丽可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是狂燃起来,“阿史那佐穆,你是耳聋了吗?你若再不放开本宫,你信不信本宫让人将你碎尸万段?”
“长姐莫要着急。你我到底是姐弟,我终究不会将你如何,若非长姐总是想方设法要往正殿去,我为怕你坏事,也不会对你如此不敬。既然已经这样了,未免长姐再做出什么事儿来,思来想去,还是只得让长姐你先委屈几日了。”阿史那佐穆说这番话时,语调几乎没有什么起伏,面色更是波澜不惊,连眉毛都没有撩上一根。
古丽可敦眼神闪烁了一下,本来骄傲的神色有了一瞬的慌乱,“阿史那佐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将整个玉华台看守起来,甚至将本宫也给拘在了这偏殿,连正殿也不允本宫去。大汗还在正殿,这些时日一直是本宫亲自照看的,你如今这样行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长姐当真好好照看着大汗,我也不必麻烦,另请旁人照看了。”阿史那佐穆浓眉一锁,眼中闪现几许不耐烦,直接打断了古丽可敦的话,“长姐到底是心软了吧?否则,大汗此时应该已经回天乏术,墨啜赫不忠不孝,刺伤可汗,还在兵刃之上抹了毒,以致可汗毒发不治,这样的人,罪无可恕。而翰特勤身为可汗所出,血统最为尊崇的儿子,顺理成章继承汗位......长姐,这不是你与阿塔一早便定好的计吗?可为何过去了这么久,可汗虽是病着,却始终未曾毒发不治?长姐一直照顾着大汗,想必是再清楚不过。中原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看来,长姐也是一样,与大汗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哪怕是大汗对长姐多有辜负,可真到了要紧之时,长姐还是舍不下可汗。”
“不是你说的,墨啜赫还未抓到到底是个祸患,留着大汗,便不怕他不自投罗网吗?”古丽可敦梗着脖子道,“何况,如今大汗已经这样了,根本阻拦不了阿塔的计划,咱们只需让阿翰顺理成章继承汗位便是,又何需......”
“谁说不需要?墨啜赫藏得这样好,好得我都没有耐心了。我突然觉得阿塔的计划也很不错,等到将大汗的死讯昭告天下,长姐猜猜,墨啜赫是会继续躲着,还是耐不住要跳出来争上一争?”阿史那佐穆再度打断古丽可敦的话,语调幽幽道。
古丽可敦因着他的话,脸上血色一点点抽去,怒道,“你根本就是自作主张,本宫告诉你,本宫绝对不许你胡来。”
“长姐——”阿史那佐穆拖长尾音唤了她一声,抬起右手轻轻捏了起来,指节咯吱作响,他幽幽抬起那双狼般的眼睛轻睐向古丽可敦,“从那日长姐没有忍住心里话,骂我是个杂种开始,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无论怎么为长姐和阿翰,到头来,在长姐嘴里和心上,我不过还是个杂种而已。既是如此,那便做个杂种应该做的事,倒还畅快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古丽可敦白着脸色,轻喊了一声。
阿史那佐穆却是回以她一笑,“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