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性子还真是半点儿亏也不肯吃啊!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匐雅毫不客气地怼道。
怼人这事儿徐皎还真没输过,笑呵呵回道,“我也用不着你喜欢,只要你赫表喜欢不就行了?”
匐雅这回也不示弱,回以她一记皮笑肉不笑道,“我看未必是只要赫表哥喜欢就行了吧?”
徐皎因她这句话,陡然蹙起眉心,“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说过啊,今日咱们就要一起出宫,回到苏农部在北都城的大宅备嫁,一会儿咱们便要按着礼数去向可汗辞行。”
可汗……徐皎听得这两个字,额角一抽,脑门儿也跟着抽疼起来,虽然这些时日,她和墨啜处罗刻意避着没有见,可想到那个老头子……虽然没有再随时想要她的命,可却也很明显地不喜欢她,尤其是墨啜赫这回可以说是借着眼下的情势,逼迫着墨啜处罗同意了他们两人的婚事,墨啜处罗那脾气,见着她还不将一肚子的火都给撒出来?
匐雅看着她皱着眉,一脸的官司,反而笑了起来,“看来,确实不是只要赫表哥喜欢就行了,对吧?”
徐皎瞪她一眼,“幸灾乐祸!我收回前言,你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徐皎虽是不怎么想见墨啜处罗,却又不得不见。玉华台被烧了大半,墨啜处罗也搬了出来,就回了他平常的居处。“姐妹”二人一道前去,匐雅先被唤了进去,徐皎等在外头廊下,看着头顶苍蓝的天空和疏淡的云彩,心里哼道,本来一道来的,却只唤了匐雅一个人进去,这老头儿是给她下马威呢吧?
人说自古婆媳是难题,没想到啊,她这除了婆母,还得应对这臭脾气的公公,墨啜赫这一对爹妈就没一个省心的。
正腹诽着,匐雅出来了。
出来得倒是够快!徐皎挑眉想道,但愿一会儿她也能快去快回!
匐雅对她使个眼色道,“你进去吧!我便不在此处等你了,先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一道出王庭!”
徐皎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殿门。
被墨啜处罗的近卫一路引进了内殿,抬起眼来,却见着了也在殿内的墨啜赫,徐皎双眼一亮,本有一丝丝惶惶的心登时就落定了,嘴角便自然而然勾起一抹甜笑来。
“哼!”突然,殿内响起一声满是警告与不满的哼声,打断了徐皎自见着墨啜赫,就突然黏腻起来的目光。她收回凝视,望向正端坐在一方,冲着她虎目圆瞪的墨啜处罗,收敛起心神,甜笑不改,很是乖巧地朝着他行了个北羯的重礼,“见过可汗!”
她乖巧?墨啜处罗可不信,张嘴正待说什么,谁知气一泄,他便是咳嗽起来。
墨啜赫从边上端来温水,递给他,他瞪了一眼道,“又是这温吞吞的水!本汗从懂事起都是喝酒的你不晓得?”
“你现在的身子只能喝水!”墨啜赫连眉毛都没有动上一根,语调亦是冷冷的,没有半点儿波动,那端着木碗的手仍是稳稳地递在墨啜处罗跟前。
墨啜处罗瞪着他,用力瞪,瞪得眼睛都酸了,人家却不痛不痒,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上一下,仍是那样一副八风不动的冷峻模样,墨啜处罗瞥了一眼边上看似乖巧地垂目站着,嘴角却明显悄悄勾着笑痕的徐皎,错了错牙,在心底骂道:不孝子。
却到底是败下阵来,带着两分愤愤,夺过那碗水,骨碌碌喝了个干净,将空碗往墨啜赫手里一塞,又把他瞪着,虽然没有一句话,可表情与肢体语言很是丰富,徐皎都看出来了,意思是——这下你满意了?
墨啜赫自然也能读懂,却并不怎么满意,脸上亦是没什么变化,淡淡道,“你还是让大夫来给你继续把脉吧!这事儿拖不得,除非你想尽快去见天狼神!”
这语气更是可以堪称冷酷,气得墨啜处罗直哼哼,“有你这么诅咒父汗的吗?”
墨啜赫没有理他,目光平冷将他定望着。
墨啜处罗瞄了徐皎一眼,咳咳了两声,虎着脸道,“等一会儿吧,这还有旁人在呢!”
“阿皎不是旁人!”墨啜赫又是语调平平甩出一记闷锤。
墨啜处罗果真被砸个正着,看着徐皎面上显出的喜色,咬了咬后槽牙道,“方才匐雅要进来之前,你特意让大夫避了进去,这会儿换了她,你倒是半点儿不避忌了。你倒真不把她当外人!”
“阿皎是我妻,自然不是外人!”墨啜赫淡淡应了一声。
那一头,徐皎悄悄挺了挺小腰,站得直了些,有人护着的感觉,就是好啊!
谁能想到,冷酷无情的赫特勤居然还是个护妻狂魔啊!真是捡到宝了!
正在暗自得意时,突然感觉如芒在背,骤然抬起头来,就见墨啜处罗正瞪着一双好似要冒出火,射出刀来的眼睛将她剜着。
徐皎这会儿有人撑腰了,半点儿不怵他,回以他甜甜一笑,也不回避他的视线,与他大眼瞪起小眼来。瞪着瞪着,倒果然在那眉眼间瞪出了两分熟悉来,乍一看,这父子二人一个粗犷霸道,一个冷酷隽秀,可仔细一瞧,却还是脱不开相似之处。
唉!血缘呐!徐皎有些可惜地想道,看来,果真是亲生的。
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尽皆落在墨啜处罗眼里,虽然有些不解,却不妨碍墨啜处罗心生暗火,皱着眉正待询问,那头,墨啜赫已是从边上厢房请出了一人,正是方才避让出去的大夫。
徐皎侧眸一看,却是又惊又喜,一双眼都亮了起来,“龙大夫?”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