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啜赫应该是顾及她们这几个随行的女眷,每日里并不会整日赶路,到了合适的地方便会扎起毡帐歇息。他们应该是看好了天气的,连着几日天气都算得不错,大多数都是晴好的天气,偶尔会飘点儿零星的雪花,但都未能成势,对他们的行程没有什么影响。
这般行了几日的路,这一日,他们终于到了一处峡谷之中。一进谷口,就觉得暖和了不少,抬眼一看,这四周居然都没有雪,不少树上还有着枝叶,虽然叶子也都转红转黄了,却并未凋敝。看上去,倒像只是深秋时节。
本来,这才九月底十月初,在大魏也就是秋冬相交的时节,可看惯了莽莽雪原,除了白还是白,眼前骤然多了这样明艳的色彩,倒是让徐皎一时都生出了恍惚之感。
墨啜赫却已经勒停了马儿,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将手递到了她跟前。
徐皎扶着他的手跟着从马背上跃下来,好奇地打量着散落在山谷中的白色毡帐,“咱们到了吗?”
墨啜赫点了点头。
“这是哪里?”徐皎又问了。
“哈林木。”墨啜赫给了一个全然出乎徐皎意料之外的答案。
徐皎一惊时也瞧见了不远处一面迎风飘舞的旌旗上那眼熟的狼图腾,还真是哈林木,阿史那部的大本营。他们这样大赫赫地直接来了,岂不是羊入虎口,当真没问题吗?
徐皎心中的惶惶刚刚抬头,便因之后的所见所闻而消散无踪。
他们刚从马上下来,便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匆匆而至,到了跟前,就朝着墨啜赫与徐皎行了个重礼,“特勤,齐娜!您们到了?”
墨啜赫淡淡点了个头,对他道,“先准备一个毡帐,我和齐娜先稍事歇息。”
那人应了一声道,“已是准备好了,特勤、齐娜,请往这边!”
毡帐果真是早就备好的,还是最大最干净也最豪华的那种,里头早就烧了炭盆,暖暖的,还备好了热水。
徐皎略略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转头出来时,墨啜赫也已经洗尽了一身风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显得愈发的俊朗挺拔。
他正在低头整理腰带,徐皎走过去,接手了这项工作。墨啜赫便也由得她为自己服务,垂眸看着她低头时,露出了那一截纤细白皙的颈项,“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徐皎仰起小脸望向他,“这阿史那部如今已经在你掌握中了吧?难怪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带我来,只是我还没有想通你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想让你见个人!”
徐皎心领神会,“难道是……阿史那佐穆?”自雪崩之后,阿史那佐穆就不见了踪影,包括他那些亲信手下也是一样。
徐皎当时也顾不上,未曾问过。等到墨啜赫醒来,她便更是忘了这茬。
可她忘了,墨啜赫必然不会忘,可他这些时日虽是忙着,却并没有半分忧虑之色,再来了哈林木一看,徐皎心中已然明了,虽然不知道墨啜赫是怎么办到的,但如今哈林木确实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否则他不会这样放心地带着她,堂而皇之地就直接住了进来。
说到特意来哈林木要见的人,除了阿史那佐穆,徐皎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不过,为何要带她来见?徐皎想起这个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就会变成醋缸,特别是对着阿史那佐穆的时候,徐皎带着两分纳罕,悄悄一睇墨啜赫。
却不想,刚好就撞上了墨啜赫的眼睛,她一愕,对方却是一勾唇角,带着两分哭笑不得道,“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只是猜到了你那日之所以冒险让自己落在阿史那佐穆手中的用意,也听说了一些你对他说的话,思量了良久,觉得你的想法是好的,所以想带你来再试一试。”
徐皎想起那日悄悄潜伏在身边的都是他的亲信,听到了一耳朵她和阿史那佐穆的对话,回来后自是会禀告他。原来是这样,倒是她想多了……
徐皎目下轻闪了两下,目光有些奇怪地望向他,“你这么大度呢?阿史那佐穆可是明明白白求娶过我的,你当真半点儿不介意?”
“一个将你挂在寒风里、悬崖上当风筝,半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你会瞧得上,甚至移情别恋吗?”墨啜赫不答反问道。
徐皎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我何需介意?”墨啜赫淡淡挑眉。
徐皎眼底狡光隐隐,却是笑着道,“说起来我最初与赫特勤相遇时,你也是个半点儿不知怜香惜玉之人呐!”她一边说着,一边眨巴着眼睛将他盯着,好奇他的反应。
墨啜赫哼了一声,抬手就勾住她的腰肢,将她扯进了怀里,密密抱住道,“那怎么一样?我比他觉悟高,很多时候我只是嘴硬心软,说到底我可至多在嘴上狠一点儿,对你却自始至终都是照顾的吧?等到我确定将你放在心上后更是如此,真真如你们中原人说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搁在手心怕飞了。如阿史那佐穆这样自幼在草原长大,又受人追捧之人绝对做不到我这样,所以,我有什么好介意他的?除非你瞎了眼,否则断然不会舍弃我,瞧上他。”
徐皎失笑,抬起手在他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