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呼唤却是让徐皎一僵,恍若醍醐灌顶一般,陡然想起了这狼头在何处听过,而身下这位正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仁兄是何许人也!
赫连恕……不!他真正的姓名应该是墨啜赫。北羯大可汗墨啜处罗之子,赫连恕是他中原行走时的化名!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是个反派,大反派。而且为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撞上了这一尊煞神?
更可怕的是……刚刚那两个人喊人时用的可不是汉话吧?她为什么会听得懂?
她能听懂羯族话,为什么?是原本的徐皎就听得懂,她穿过来顺带继承了这项能力?还是系统给她的金手指?如果是金手指,为什么不是别的,偏偏是这个?她需要跟羯族人打交道吗?不……需要啊!
如刀子般的目光往她面上剜来,徐皎登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与自己身下男人那一双冷沉的眸子撞在一处,她忙扯开一抹笑。
却哪里知道,这抹笑落在男人眼里,却比哭还要难看。
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少女惨白的面色,牵强的笑容,男人微微眯起了眼。
这一个动作却是让徐皎头皮一麻,近乎本能地畏惧起来……
“阿恕……”
“特……”
声音在身后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他们所见骇到了。
徐皎反应过来他们此时的姿势很有些引人遐想。青天白日的,她一个女孩子,浑身湿淋淋地趴在一个同样浑身湿淋淋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的衣襟还被扯了开来,露出很是坚实诱人的胸膛,她的手被男人紧紧抓住,这怎么看也是她对人意图不轨,却被当场拿住的样子。
徐皎转过头,冲着那一众看直了眼,外表像猛男,表情却有些憨憨的男人们灿烂一笑,都是误会啊误会!
腕上一松,男人竟是放开了她,徐皎赶忙抓住机会站起身来。
地上的男人则单手一撑地面,便是弹身而起,动作利落得半点儿不像受伤之人。可他左边的胳膊这会儿却是耷拉着,袖子上的血被水流冲淡,呈现出淡红色,淋漓斑驳。
“阿恕,你没事儿吧?”那一群草原憨憨总算醒过神来,当中一个走到男人面前,语带关切,却是换成了大魏官话,字正腔圆,听不出半点儿异域的调调,可一双眼睛却是朝着徐皎瞄去,很明显地使着眼色在问“什么情况”、“何方神圣”?
赫连恕眼角余光往后一瞥,“暂且没事儿!”眼中异光一闪而没,他也没有避开徐皎,而是直接改成了羯族话,“不过,这个中原女人有些麻烦,干脆直接处理了,省得麻烦,反正这边上就是江,要毁尸灭迹也容易!”
男人的语调沉冷得没有半点儿温度,却是让他身旁那人惊得骤然抬眼。
下意识地往男人身后望去,那个中原少女浑身湿淋淋的,不知是不是太过冷的缘故,竟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在春寒料峭的风里看上去格外的羸弱……
苏勒有些不忍,徐皎抬起眼来与他目光一触,下一瞬却是扯开一抹笑,飞奔过来……苏勒骇了一跳,不知她要做什么,却瞧出她是冲着赫连恕去的,苏勒倒抽一口冷气,只想抬手捂住眼,免得一会儿的场面太过血腥,怎么说也是个弱质纤纤的花样少女,血溅五步……也忒……难看了……
苏勒不及捂上的眼睛慢慢瞠圆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娘子居然没有被直接扔出去,反而如愿……挂在了阿恕身上,还抬着一张莹白的小脸,冲着阿恕笑靥如花,怎么看怎么像含情脉脉的样子?
“这位郎君,我方才可是救了你的性命呢!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道郎君想要如何报答我呢?”
咳!苏勒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听到了身后狄大的打嗝声,两人对望了一眼,又有志一同地转回眸子,继续看戏。
四下里诡异的安寂,只能听见流水自身畔淙淙而过。
赫连恕眯眼望着挂在身上,明明脸色苍白,却还笑得很是……谄媚的少女,“你想我怎么报答?”
“不如以身相许吧!”徐皎好似早就等着他这一问了,答得又快又干脆,“实不相瞒,我对郎君一见钟情,刚才在水里才会不顾自身危险救郎君,正好我家中逼婚,要将我嫁给一个可以做我爹的老男人,那我还不如跟着郎君呢?郎君放心,赏我一口饭就好,我只要每日都能看见郎君,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我不敢强求,也绝对不会给郎君压力……”
徐皎说得情真意切,眼里渐渐挤出了两滴眼泪,倒不是被自己感动的,而是怕啊,这个人可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他说要杀她,她能有还手之力?
这个时候只要能够打消他要杀她的念头,只说对他一见钟情算什么?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啊!
徐皎越想越是伤心,眼圈红了,偏生一双眼睛生得好,黑白分明,至于容色……虽然还未长开,却也是玲珑娇俏,这会儿当真是神情楚楚,见之生怜。是个男人,都要心动心软吧?
只是可惜了……他家阿恕不是寻常男人,他什么时候对女人心软过?还是个中原女人!苏勒默默叹息一声,在心底为这命不好的中原小娘子无声哀悼。
“好啊!”轻飘飘两个字,滑过耳畔,好似一个不留心,就会被风吹散一般,让人恍惚以为只是错觉。
徐皎含泪的眼定住,目光慢慢发直,苏勒张大了嘴,狄大险些惊掉了下巴,他们